长老和客卿把锦衣教的很好,江临川很放心。
闭关之前,江临川的房门被轻轻敲了三声。
“进来。”
吱呀一声,一个绯衣轻袍的少年郎踏入屋中。
屋中的灯火笼在少年的眉眼上,映出一张青稚又好看的脸,修眉挺鼻,本是极为俊郎的五官,却因为一双柔美似三月桃花的眸子而显得秀美起来,正是江锦衣。
“舅舅。”江锦衣朝着江临川一礼,动作如行云流水,礼数极为周全。
江临川将宗卷倒放,抬眸问道:“怎么了?”
“舅舅,我想去广平台。”江锦衣没有抬头,清清楚楚说道。
“有人求到你头上了?”
“没有。”江锦衣一口否认,“但是我知道这件事后,请教过几位老师,觉得于情于理我们江家都该露一露面。”
江临川起身,抬步走到江锦衣面前。少年身形端正,神色沉稳,看不出丝毫幼时的痕迹,仿佛当初那个一生气便要杀人的少年只是一场幻影。
无声叹了口气,江临川伸手揉了揉江锦衣的头发。
江锦衣任由他揉,没有动。
待梳的整齐的发髻被江临川揉散之后,江临川才松手,柔声问道:“你跟舅舅说实话,你真的想去吗?”
“想去。”江锦衣抬头,眸光坚韧。
江临川轻笑,声音有些无奈:“既然你想去,那就去吧,江家的少主还是有资格站在那个位子上的。”
“谢谢舅舅。”江锦衣惊喜,终于透出几分这个年纪的稚嫩来。
“不过我怕到时候打起来,你多带些人去。”江临川沉吟,“你那几个老师既然觉得你该去,便让他们陪你去,出了什么事他们总该会护着你的。”
“如果护不住,”江临川抬眸,眸光温柔,玩笑似得开口,“我就把他们手脚砍下来。”
“舅舅,你别开玩笑了。”
江锦衣走后,屋中陷入沉寂之中,连凉风拂过灯盏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许久,江临川屈指敲了敲桌面,随着“咚咚”几声,黑衣侍者从阴影中踏出。
江临川手肘落在扶手上,手掌托着头,眼帘下垂,吩咐:“你们跟着锦衣,把路上所有能威胁到锦衣的东西清除了。”
“是。”
“遇上解决不了的问题,立刻带锦衣离开。”
黑衣人得令,询问:“可要监视少主?”
“他是江家的少主,我的小外甥,也是你们未来的主人。”江临川目光转利,“这句话我希望只听一次。”
“……是。”
黑衣人退下,江临川揉了揉眉心,嘀咕:“锦衣比以前乖了,却没以前那么黏我了。”
梅九在江临川边上坐下,随手拿起了江临川刚刚放下来的宗卷。江临川已经将事情处理完了,上头字迹极有风骨。而批注边上,则用墨水画了一只哈巴狗。梅九思考了一下,觉得江临川大概是想画火麒麟,却因为画技拙劣,不小心画成了哈巴狗……
这么想时,一条手臂伸过来,搂住了梅九的肩膀,将他带进了一个并不怎么温暖,也不怎么宽阔,却让梅九不会反抗的怀抱。
江临川的声音从上头传来:“他小时候那么皮,那么任性,可是只要我一喊他,他就会扑进我怀里,跟我撒娇,跟我说今天发生了什么什么,叽叽喳喳像只小鸟。”
“现在这样不好吗?”
江临川愣了愣,随后才道:“倒也不是不好,只不过我以前揉揉他的头发,他会立刻跳开,跟我抱怨:舅舅,我已经长大了,不能揉头了。或者干脆扑过来,把我头发扯乱才肯罢休……现在他就只会乖乖站在那里了。”
声音有些怅然若失:“锦衣他,跟我有些疏离了。”
“可是哥哥。”梅九从江临川怀里起来,直视江临川的眼睛,“是你先疏离他的。”
他一字一句:“这些年来,你一直在刻意避开他。锦衣不傻,不会感受不到。”
江临川的所作所为,别说是江家众人、老祖宗,就算是跟随他的黑衣侍者也有许多不知道的,唯有一直注视他的梅九知道的清清楚楚。
江临川目光落在远处:“是啊,我先避开他的,那个孩子不该跟我学,而我会影响他。”
“……”
“所以,怪不了他。”
江临川还记得几年前,他跟梅九去见江锦衣时,正巧听到江家的长辈在教导江锦衣因果报应。
江临川便站在了窗户外的芭蕉树下,静静看着屋中的少年和老人。
老人拿了一卷古籍,谆谆教诲,告诉神色认真的少年,今日之因便是他日之果,做了多少孽便要用多少去偿还,所以修士进阶皆有“劫”。
“我明白了。”江锦衣点了点头,显然是将每个字都记在心里。
老人的话一字一句都戳在江临川心口上,然而江临川只是笑了笑,他转头,在梅九握住他的手臂,仿佛要将温暖传递过来时,笑道:“我觉得我该有报应,肯定有报应。”
梅九手指紧了紧,唇瓣微启,却半响没有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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