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的。”小孩冲三钮嘿嘿笑著,偷偷瞄她身后的三人一眼,用自以为很小的声音说:“三姑姑,那个老头是太子爷的师傅?”
“对,另外两个是他孙子,你得喊叔叔。”卫家的辈分并不是随著杜家村,三钮想到她爹喊卫相叔,干脆依著她家的辈分算。
小麦在三钮面前可调皮了,对上穿著皂靴、华丽斗篷的卫家兄弟,小孩心中陡然生出一股自卑,尽管他从不知什么是自卑。
卫若怀见小孩裹足不前,轻轻推一把堂弟,卫若愉接到大哥的指令,走过去,“咦,你怎么穿草鞋?”卫若怀眉心一跳,又听到,“不怕冻脚吗?”
“不冻脚。”三钮道:“鞋里面垫著麦秸,小麦还穿著袜子。”鞋底下有五公分高的鞋跟,下雪的时候穿再好不过。”
“看起来挺好玩的样子。”卫若愉盯著小麦的脚上的木屐,“就是有点丑。我能试试吗?”
“嘎?”杜小麦傻眼,抬头看向他三姑,希望三钮给他解释,什么情况?三钮道:“小麦的鞋你穿著大,回头让你家下人给你做一双。”
“嗯,得做好看点。”卫若愉的表情太过认真,以致于他们回到家卫若怀就问弟弟:“你真穿那个什么草木屐?”相比堂弟逃一般离京,卫若怀对老家生活没半分向往。
卫相和卫若怀说一番他的打算,少年不想和同窗好友分开,不愿远离父母弟妹,不舍京城的繁华,还是跟随祖父来到建康府广灵县杜家村。然而卫若怀做梦也没想到,进村第一天会碰到个比郡主表妹美的姑娘,吃到在京城酒楼里也吃不到的美味。
卫若怀心中的诸多不愿,经过一顿饭只剩下对父母家人的想念。不过有祖父和堂弟在身边,这份思念又少许多,只是草木屐,卫家大公子暂时不能接受。
“三钮姐姐说暖和,那木屐一定很舒服。”卫若愉顿了顿,又说:“大哥,明天起早点,让厨娘去跟三钮姐姐学做饭,我可不想吃蒸肉、水煮菜。我听杜小麦讲,三钮姐姐会做好多好吃的,她那么美又那么厉害,祖父为什么不同意我娶她,娶到咱家,天天都能吃到好吃的。”
“三钮是你姐姐。”卫若怀脸色一拉,小孩嗤笑一声,“当我是一岁的若恒啊。我们和杜家不同姓,又不是亲戚,我怎么就不能娶她为妻啦。”亓国开国皇帝规定,三代以内直系亲属不得通婚,卫若愉虽弄不清都有哪些人,但绝对不包括杜三钮。
卫若怀噎住,“反正,祖父说不能就不能,不怕祖父把你送回京城,你尽管试试。”
隔著门光明正大偷听的卫相暗笑不已,过一会儿,等两个孙子扯到别处,他才高声喊:“天都快黑了,你俩怎么还不洗洗睡觉?今天坐一天马车不累。”
“洗,我们这就去洗脚,洗脸。”卫若怀伸手剥掉斗篷,喊下人进来伺候。
杜大妮和段守义两人走后,杜发财锁上院门,“三钮,二十九下午赵家来送聘礼,咱做什么给他们吃?”
广灵县娶亲的风俗是正日前一天下午,男方把聘礼送到女方家中,路途遥远的留饭,路途近的人家放下聘礼喝碗茶水便回去。正日后一天,新婚夫妇回门,中午和女方家的宾客一块吃宴。
杜家村离广灵县不足七里,丁春花的意思不留饭,三钮没同意。起初两家商定聘礼时,杜发财又不指望嫁女发横财,便对媒人说随便赵家拿多少,只是额外要一头整猪。
媒人听到杜家的要求直皱眉,家境好的人娶亲拿牛羊肉,家境不好的也会拿半只羊,只是猪肉,她当二十多年没媒人,从未见过送聘礼那日送猪肉的。然而杜家嫁女,主动权在女方,媒人心中不解,还是把话传到赵家。
三钮不答反问:“来多少人?”
家具、棉被这些东西杜家出,赵家来人只送些酒肉菜和银钱,有杜大妮嫁人在前,“一桌人差不多了。”那会儿没要猪肉,杜发财想著这次起码得多两个送猪肉的人,“准备十二三个人的饭。”
三妮点点头表示知道,催爹娘去休息,回到自个屋里就开始拟菜单。
翌日,杜家刚开门,丁春花见门口站个四十来岁的妇人,“你是?你是卫家的厨娘吧,怎么称呼?”
“我夫家姓钱,喊我钱娘子。”来人被主子撵来跟乡野村妇学做饭,万分不愿,好在她知道自己是个下人,看到丁春花非但没敢露出鄙视,见她扫雪,拿起一旁的铁掀帮她锄雪。
“不用,不用,我自个来就行。”老话说的好,相爷府的丫鬟配七品官,丁春花一听她是管家娘子,哪敢让她动手。然而她却不知道,卫若怀就在一路之隔的卫家院里站著,钱娘子可不得好好表现么。
三钮昨晚将近亥时睡下,可也比她前世一熬到半夜来的早。听到院里的说话声,睁开眼的三钮在被窝磨磨蹭蹭,直到她娘问她爹:“早上吃什么,我先把菜洗好。”三钮才穿著棉衣爬起来梳头。
“娘,洗两个萝卜做萝卜饼。”三钮的声音从东面传出,钱娘子张嘴想问什么是萝卜饼,就看到从里面走出个姑娘,“这是你三闺女?”钱娘子来之前,她家大少爷特意交代,对杜三钮放尊重点。钱娘子心中一凛,她是瞧不起乡下人,可又没表现出来,大少爷怎么发现的?
52书库推荐浏览: 元月月半 爽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