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乙轻笑一声,“窦太后识大体就不会宠溺幼子,企图让景帝立弟弟为太子。历来皇位只有父传子,何曾见过兄传弟,再说了,景帝又不是没儿子。至于卫皇后,她大气,果断点,直接和太子里应外合反了,太子也不会沦落到自杀的地步。”
卫若怀又忍不住朝西面瞄一眼,想了想,“咱们也过去看看,猪下水怎么做吃的。”
“小的也想知道。”邓乙说:“奴才也跟著老爷读过不少书,见过不少人,从未听说猪肠子那么脏的玩意还能入口。”
“那是因为你见识浅薄。”三钮听到这句话,扭头看他一眼,对上卫若怀视线,笑著招呼:“卫小哥晌午也在我家吃吧。”
“不……”卫若怀反射性摇头,头甩出去又后悔,“我,我没,帮…帮你干活。”
三钮一愣,这小子也太诚实了吧,不由得多看他一眼,见他一脸认真,抿嘴掩住笑,故意道:“若愉也没帮我干活欸。”
“他,我,我……”卫若怀心想:若愉脸皮厚,当著那么多人,话到嘴边咽了回去,却不知该说什么,一时憋得脸通红,下意识看向他祖父。
卫相不禁扶额,这小子,“三钮逗你呢。”
“什么?”卫若怀以为没听清,抬眼看清三钮眼中的促狭,脸一下子红了。正在洗菜的众人“噗嗤”大笑,纷纷道:“卫老,我们信了。”信什么?当然是他说卫若怀像个女孩子。
卫若怀恨不得化身成蚂蚁,自然没发现他们话中有话。倒是邓乙,见前一刻还侃侃而谈的大少爷瞬间变成结巴,心中纳罕,便趁著众人不注意,偷偷问:“少爷刚才怎么了?”
“我又不会干活,你说我该怎么回答三钮?”卫若怀不答反问。
邓乙认真思考,他好像也不知道该,就说:“待会儿你别跟村里人聊农活,聊他们不知道的。比如大皇子什么样,皇上什么样,太子什么样,他们就全听你说了。”
“也对哦。”卫若怀恍然大悟,他不知该怎么跟三钮搭话,可以说京城的风土人情啊。再次看向三钮,卫若怀满脸雀跃,多了几分期待。
三钮听大伯母抱怨猪肠子贼难洗,扔给狗吃狗都嫌弃,忍不住叹气:“伯娘,你可别瞧不起这些猪下水,它们也能补身体。”
“怎么个补法?”卫老对此很感兴趣,
三钮说:“比如猪肝,长在猪身上是造血的,人吃了,特别女人,女人……”说著,看了看众人,突然犹豫起来。
卫相更加想知道,“女人怎么了?有什么难言之隐不成?”话音落下,三钮点头,卫相原本只有三分好奇,顿时变成十二分,“直接说,咱们不笑你。”
“对,钮儿,说吧。”无论什么时候,人们总是对漂亮的姑娘格外宽容,何况三钮又要教他们做好吃的。
三钮自然是无所谓,她是怕说出来周围这圈老古董觉得她轻浮。在卫相期待的眼神下,三钮故作为难道:“女人每个月都有那么几天不舒服——”
“三钮!”丁春花陡然拔高声音,“说什么呢?个小姑娘家懂什么,回屋去。”
“你这是做什么?!”卫老道:“三钮,继续,别管你娘。她什么都不懂,京城还有专门给人看病的女大夫,照她这样讲,人家一句话也说不得,怎么看病。”
“嗯,我听相爷的。”三钮甜甜一笑,卫老也忍不住跟她笑了,“女人来葵水时如果肚子痛,第一天吃猪肝汤,往后再吃个两三次,能缓解酸痛症状,第四次不吃,肚子也不会再疼了。”见她娘和伯娘都停下下来,心中好笑,“但是,对宫寒的人没用,那种得看大夫喝药调理。”
“钮,你说真的?”村长的婆娘猛地站起来。三钮吓一跳,“嫂子,你不舒服?”
丁春花刚刚还觉得她闺女懂好多,一听这话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你嫂子快六十岁的人了。”
“哦,所以呢?”三钮当然知道她娘什么意思,谁叫她如今是个十岁的小丫头呢。
丁春花叹气,“她没了,以后都没了。”
三钮猛地睁大眼,“那嫂子这么激动干嘛?猪肝汤不能让你来葵水。”此话一出,觉得不好意思的汉子们登时满头黑线,见小丫头很认真,又觉得好笑。
村长的婆娘被她弄个大红脸,“不是我,是你大侄子家的丫头,每次都像要了她命,我们觉得那不是病,也没带她去县里看大夫。”
“那就试试猪肝汤,有用的。”三钮很肯定,卫相挑眉,“你试过?”
“不可能!”丁春花开口。
三钮笑道:“娘,我也没说是我啊。是二姐,她有次不舒服,爹,你忘了,我让你买过三次猪肝。我把猪肝切成块,用姜丝和麻油炒好,倒水煮成汤,连盐都没放哄她说那是你给她买的药让她喝,她还说那个药好吃。”
众人齐刷刷看向杜发财,杜发财不禁后退两步,“好像是,是去年九月份,那时候大妮快生了,我和你娘担心你大姐,后来又赶上收稻子,一忙就忘了问你要猪肝干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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