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三钮说完,小麦那双丹凤眼瞪得滴流圆,“猴哥好可怜啊。”
“可怜也是他自找的。刚认识唐僧几天,唐僧给他个破帽子,那个没见识的就当成宝戴头上,紧箍咒不套他套谁。”三钮不同情他。
“唐僧是他师傅。”小麦见他喜欢的猴哥被鄙视,老大不高兴。三钮嗤一声,“你和二娃还是一个太奶奶,从小一起长大呢,他偷偷捉弄过你多少次?”
小孩一噎,丁春花瞪闺女一眼,三钮撇撇嘴:“好啦,别难过,姑姑给你讲西天取经的故事,是想告诉小麦,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干什么事都要三思而后行。”
小麦猛地抬起头,看似不敢置信,“所以,三姑姑特意给我编的故事?”
“…想的挺美。”三钮轻轻拽著他的头发,“是你小子太好骗,别人给你块饼,你就把对方当成好人,比猴哥还傻,我才给你讲的。”
小麦好失望,余光看到丁春花手里的韭菜,情绪来得快去的也快的小孩又好奇的问:“三奶奶,你们家炒韭菜吃?”
“不,做韭菜盒子。”丁春花说著,推开半开的木门。
第2章 油泼面
李月季听到动静,从厨房里伸出头,“这么快,四喜和二寡妇没事吧?”
“他们能有什么事。”三钮舀瓢凉水又舀瓢热水,“小麦,过来,洗脸洗手。伯娘,我家的韭菜长起来了,想吃和二伯娘去地里割,万一过些日子遇上倒春寒,那些韭菜不吃也得冻坏。”
“行,明儿我们就去。”李月季凑著热水洗洗手,“锅里的馒头差不多了,柴火著完就好了。”说著,擦擦手往外走。
李月季是三钮的亲大伯娘,不是外人,丁春花也没跟她嫂子客气。小麦这小子见人走远,跑过去关上门就往厨房里钻,“姑,我帮你洗菜。”
“老实坐好。”三钮指著锅门前的凳子。小孩喜欢玩水,眼巴巴盯著三钮。见她不为所动,趁她不注意扮个鬼脸,又拿起烧火棍,“奶奶,现在做韭菜盒子么?我烧火。”
农家灶台上总共有三口锅,最里面的锅正在蒸馒头,位于外面的锅比它小一号,平日里用来炒菜,靠近烟囱的位置,有口比盛菜的盆稍稍大一点的锅,但是没灶眼。无论使用两口大锅中的哪一个,往小锅里添满水,等饭菜做好,这口小锅里的水都会变得温热,热水刚好用来洗手刷碗。
“等会再烧。”三钮说。
三钮前世是孤儿,因先天性心脏病被遗弃在孤儿院门口。好在她运气没差的像扫把星,所在的孤儿院被个善心的神豪注意到,不但支付她上学的学费还帮她付了医药费。
后来三钮大学毕业,通过自个的努力,未满三十岁便成为五星级酒店餐饮部经理。而三钮的病小时候错过最佳治疗时机,她便没指望自个能活到七老八十。工作赚的钱除去汇到孤儿院的,剩下那部分全被她用来节假日出游,一个人的小日子过得比很多健健康康的人还潇洒。
也许她太潇洒,上帝看不下去,没有因病死掉,旅游归来回城的路上碰到连环车祸。这么一撞,把三钮撞回古代,投身农家。
三钮前世便比别人惜命,今生能跑能跳能哭能闹就更加惜命。生怕别人看出她特别,进而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出生后装的和正常婴儿没两样。
再怎么演,三钮骨子里依然是个成年人。谁知就因她很少哭闹,丁春花一度怀疑她是个傻缺。三钮对此很无语,不能太出挑,枪打出头鸟。又不能太乖,到底要她怎样么。
今天闹一场明天歇一场?在这种循环中三钮慢慢长大,被母亲抱出屋。发现她家不但有桌椅板凳有曲辕犁,还用粗纸擦屁股??又得知当今姓亓,三钮懵逼,她到底穿越到了个什么鬼地方?!
四岁那年,三钮实在无法忍受她的无知,便撒泼打滚闹著上私塾。三钮的爹是个疼孩子的,何况三钮遗传了夫妻俩所有优点,玉雪可爱,她瘪瘪小嘴,她爹都想跟著哭一场…没办法,把她送进村里人集资开办的私塾里。
第一天上课,好奇宝宝便从夫子那儿弄清,西晋灭亡那会儿有个亓姓青年横空出世,用短短十年时间统一华夏,定都幽州,皇帝所在的皇城又称京城。
京城?!
迄今已过将近百年,亓家天下传至第五代,吏治清明,百姓安居乐业。听到这些,结合杜家村乃至广灵县的百姓做饭做菜不是蒸就是用清水煮,偶尔来个麻油炒菜和烤肉,可下层百姓的手艺有限,调料及其单一,于三钮来说难吃的没法下嘴。
生产力和百姓的生活质量严重不符,三钮还有什么不明白,那位姓亓的绝对是个穿越者,搞不好是个醉心研究,不讲究吃喝拉撒的技术宅。
三钮不是没想过进厨房做饭,改善生活。怎奈家有两个小姐姐,一个比她大十岁,一个比她大八岁,还有对勤劳的父母,用不著她。
五岁那年终于逮著机会——一个人偷偷摸摸做饭,结果饭没做好,烧火时不小心点著锅门前的柴火,她一著急,用脚踩,火嗖一下烧到她的衣服,从此以后,厨房于三钮是个禁地。
有时候三钮故意闹著饭菜不好吃,丁春花会来一句,“家里的钱都拿去给你买笔墨纸砚,不吃?那赶明用你买笔的钱买好吃的。”即便三钮知道她实际没花多少钱,想到村里那么多女娃就她一个进学堂,从此再也没闹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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