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楚的海军其实战斗力并不差,只不过跟陆军一样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对武器的依赖性太强,以至于在发现敌人的武器跟自己这边所使用的武器差不多时,他们就没了章法,心里一慌,就开始自乱阵脚,还没开始打就开始胆怯,很容易让对手趁虚而入,两军对战,根本就不用考虑什么武器装备,什么单兵素质,这些东西只能提高战胜的几率而不能确保战斗胜利,真正凭借的还是士气,那种狭路相逢勇者胜的气势。
李若松觉得对于军队的整顿已经不能继续等下去了,想到这里,李若松立刻给成栋和熊若杉各写了一封信,本来按照他们的想法,在子弹和炮弹能够保证充足供应的时候,他们尽量不要让士兵冲在前面,南楚现在人少,经不起以往那种消耗,每一场战役要优先使用火力压制,等到对方主力被消灭的差不多了,再使用步兵冲锋,以减少伤亡。
可现在看来,这种打法并不会提高他们南楚军队的战斗力,反而让这些士兵滋生出不少坏毛病,身为军人都唯武器论,贪生怕死,那还指望谁来保家卫国,南楚这几年是节衣缩食发展军工,制造武器,不是为了让这些军人给自己找后路,给自己的战败找各种原因,如果变成这样,李若松觉得军工可以先停一停了,否则一旦南楚没有了新式武器,被灭国不过是一眨眼的事情。
成栋接到李若松的来信时,刚刚在北线指挥部发了一通火,北方前线已经开始往楚江以南试探性的开展反击战,这也是成栋来之前跟熊若杉和李若松商量好的事情,战斗指挥并不需要成栋操心,他也不会,负责北边战役的将领是周和,周和是个非常稳重的人,在没有八成把握的情况下,周和一般都不会出兵。
在没有蛙人一族的干扰,大赫那边的水师也被死死压制住之后,对于拥有人数优势以及武器装备优势的南楚来说,在楚江以南的战役按理说不会进行的那么困难,可偏偏,就是很困难,每一次的战役都是以南楚的士兵被大赫的骑兵赶回船上为结局,这一点不止是周和百思不得其解,就是成栋也很难想通,他们不是几年前的南楚,装备落后,军纪废弛,要说训练他们南楚的士兵经历的不少,要说武器他们更是甩了大赫几条街,怎么就会屡战屡败,这简直是不可想象的事情。
更可笑的是,还有将领跟他说什么他们不是屡战屡败,他们是屡败屡战,虽然没打赢,可他们很有恒心和毅力,面对强敌一步都不退,就算是被一次次的打败了,照样还是一次次的往上冲,成栋当时就拍了桌子,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跟他玩文字游戏,成栋简直都有了砍了这个连长的心思,要不是周和一再给他使眼色,他根本就不可能忍得下来。
在战情分析会结束之后,成栋和周和单独开了一个讨论会,俩人分析来分析去都分析不出什么原因,在成栋的坚持下,周和只能同意让成栋跟着他们去前线的要求,成栋自己不担心,周和担心的要死,而且成栋一去,李成、成李和熊若枫都闹着要去,幸好成栋还知道这几个都是孩子,不能轻易涉险,硬是压着几个小东西在指挥部呆着见习,否则周和觉得自己可能没法活着回南江府,恐怕要直接死在这里,否则怎么谢罪。
成栋和周和神情严肃的跟着部队去了南边,一个礼拜之后,两个人怒气冲冲的跟着部队逃回船上,成栋一路上都非常沉默,直到他回到北线指挥部,召集所有连级以上的军官到指挥部之后,才开始发飙,很多年后,李成和成李兄弟俩都还记得成栋这一天说的话以及他的表情,那种愤怒的、失望的、隐忍而压抑的表情。
成栋看着坐在下面的军官们,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痛心疾首的说道:“耻辱啊,耻辱,你们不知道,我现在恨不得把自己的脸给遮住,以后都不要见人才好,你们这些人,坐在这里人模人样的,做出来的事就不是人能做的。
你们都给我好好的想想,你们是干什么的,当兵入伍是为了什么,你们去看看现在咱们南楚的老百姓吃的是什么,穿的是什么,每天做多少事情,上多长时间的班,他们为的谁,他们图的什么?
朝廷一道又一道的政令发下来,哪一点对不起你们这些当兵的?你们的津贴是最高的,给你们提供的吃住是最优的,你们身上的军装材料也是整个南楚最好的,你们还要怎么样?当兵三载,你们带回去的津贴够一般的老百姓生活二十年,不用你们掏一分钱就有的吃有的穿有的住,退伍之后回到原籍地还能给你们安排工作,另外还会发放一笔数额客观的退伍安置费,要是在战场上受伤了,工作不止给你们安排了,就是以后的生活朝廷都给你们承担了,因公牺牲就不用说了,赔偿金额足够一家四口的家庭用两辈子。
你们现在所享受的一切都是老百姓一针一线给你们做出来的,是老百姓一粒米一粒粟给你们省出来的,他妈穿着最便宜的布料,住着拥挤狭窄的房子,每天都只能吃八分饱,没日没夜的工作,都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供应你们?还不是为了让你们能够安心的在战场上杀敌?
还不是为了能够不让你们流血又流泪。
可是你们呢?你们这些人都给我摸着良心好好的问问自己,你们做了什么?你们来当兵有没有做到自己当初承诺的事情,对不对得起节衣缩食供奉你们的老百姓,对不对得起敲锣打鼓送你们入伍的父老乡亲,对不对得起守在家中希望你们保家卫国的爹娘,对不对得起这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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