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柏舟笑得手一松，手机“咣”一下砸鼻子上。
“咝——”
认真充当司机的程耀微微偏过头，忍俊不禁地问他：“这么开心?”
“对呀。”
李柏舟曲起一条腿踩在车座上，凝视着程耀的后脑勺和半个肩膀。
也许是喝的酒有点多，他这会儿诗兴啊不哲学兴大发。
程耀、梁傅如、唐骜、林存儒，还有老大老二老四，他们都是李柏舟的朋友吧。然而他们有很大的不同。和久违的舍友们重聚，李柏舟更是感觉到了自己与他们相处时的些微不同。和富二代一起玩会让人无法认清自身，若让他选，他还是更喜欢和他的舍友们待在一起。
李柏舟以前是班里的小机灵，一句话如果能逗乐整个班级他会得意一整天的。然而那些曾经的笑脸，曾经的同学，曾经的朋友，全都在记忆中淡去。手机中的同学群早就死了，也没有人提出过要同学聚会。大学的宿舍群其实也慢慢平淡下来，不像以前整天99+。
啊虐死了虐死了。
“Hello～Susie.”他踢踢程耀的座椅，结果差点滚下去。
程耀“嗯”了一声。
“苏西，你以前的朋友现在还联系吗?”
旁边正好驶过一辆重卡，轰隆隆的声音让李柏舟仔细地支起耳朵才听清程耀的声音。
程耀说：“身边也就那些人，从小到大没什么大的变化。”
“大家家里都认识，总有机会聚在一起的。关系都还可以，很少有撕破脸皮的。”
李柏舟若有所思，这可能就是圈子吧，生来就在圈中，外人难以挤进圈子，里面的人却也没必要出来。因为所有的好东西都在圈中，圈中人触手可得。
他突然想到在玫国街头程耀匆忙赶往车祸现场的样子，他问道：“你和唐骜，是朋友吗?”
程耀一笑：“很早就认识了，以前关系还过得去，后来就不怎么样了。”
李柏舟不说话了，在只有车声的安静中，程耀突然淡淡开口：
“你在担心什么?”
李柏舟感到吃惊：“你又看出来了?”
阅翠园的轮廓逐渐清晰，程耀笑着说：“你不用担心我们会不再是朋友。”
这可不一定，李柏舟想。
程耀说他们第一次遇见是在酒店里，李柏舟在弹琴。而如果李柏舟在程耀去接电话的时候走了而不是等他一起弹，那么他们两个在茫茫人海中，不过是连擦肩而过都无法察觉的陌生人罢了。
一些微小的差错，就能造成巨大的错过，程耀又有什么自信说苏西佩奇友谊天长地久呢。
哦不怕不怕，真要出现那种情况李柏舟就做个法，难不倒他的。
传说有个魔仙堡，有个柏舟不得了～穿来穿去真的奇妙，一个咒语一个符号～
这时，手机铃声响起，将李柏舟吓得一个激灵，来电显示是老四。李柏舟拿胳肢窝夹着手机歪着头聆听。
老四一开口就是醇厚的男低音，让人耳朵痒痒：“你现在，有空吗，我——有话和你说。”
“有啊，怎么着?”李柏舟懒洋洋的，“你这语气，吞吞吐吐的，是要和我告白吗。”
程耀的耳朵悄悄竖了起来。
老四语气冷静：“我有个几个亿的生意要和你谈谈——开玩笑的，但我今天本来的确有生意想和你谈。”
李柏舟安静地听着。
“其实我今天不是单纯地想请大家吃饭。”
“我主要是想请你帮忙的。”
老四酝酿了一会儿，接着说：“你知道我最近人气起来了，但粉丝不满足听我的声音，他们想知道我长什么样。
“你也知道我长得不好看，只有声音好听。其实我很后悔的，因为一开始我故意没有去管那些说我声音好听人也好看的说法，导致粉丝对我期望很高。”
“所以——我就想到让你来替我出镜。”
车驶入了别墅区，程耀回头看了李柏舟一眼。
李柏舟有些迷糊：“还可以这样的吗，这是在骗人吧......”
老四轻笑一声：“对啊。但是一哥说他不要只能出声音的人和他一起直播，而我的人气都是一哥带来的。”
“那怎么办啊。”李柏舟听出了老四语气中的悲伤。
程耀下了车，李柏舟的眼神不自觉地追随着他，而手机里老四继续说：“所以我想去整容，我已经决定好了。”
李柏舟被吓了一跳，也不知道要不要说些什么去阻止他。
“就这样吧，话说出来舒服多了呼。”
程耀却在这时突然拉开车门伸手，李柏舟盯着他的手掌看了一会儿，下意识想和他击个掌。然后在程耀锐利的目光下，他猛然想起健身房里程耀说过的话。
[我是让你把手机给我。]
我佩奇哥出来混的你让我把手机放上去有没有搞错，是不是这样子啊～
程耀接过还没挂断的手机。
“喂，你好。我是李柏舟的朋友。给你个建议，放下你现在直播的东西，去了解了解最近上架的那个枪械游戏。”他的话语果断而又有着令人信服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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