宓时晏站在玄关处,将奶球抱了起来,才发现这猫不仅毛长了,还胖了不少,尤其现在,脖子都快给脂肪撑没了。
好好的一只长毛布偶,颇有要往橘猫体型的方向发展。
年安端了杯热水放在桌子上,宓时晏见状,下意识抬起头看他,年安脱了外套,露出里面轻薄的睡衣,宽大的领口遮不住白皙的肌肤和精致的锁骨,下颔与脖颈的线条分外漂亮,灯光照进没有眼镜遮挡的瞳孔里,明亮的摄人心魄。
时隔几月未见,年安比上次瘦了,除此之外没太大变化,宓时晏却觉得这个人,每一次分别,都比上一次更加吸引人。
“站了多久?”年安居高临下地看着宓时晏,问道。
宓时晏被冻得脸色发白,闻言慌乱地垂下眼睛,半天才憋出一句:“……没多久。”
“没多久?”年安狐疑地看着他,换个问题,“你从哪里知道我家地址的?”
宓时晏没说话,年安眼睛一眯,“嗯?”
宓时晏只好说:“欧卯告诉我的。”
年安微微皱起眉头,心底涌上想打电话训斥欧卯一顿的冲动。
谁知宓时晏比他还委屈:“我只是想跟你谈谈。”
年安深深看了他一眼,最后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下,翘着腿,掏出一根烟,说:“行吧,想谈什么,你说,咱们一次性谈完。”
宓时晏偏头,见年安又要抽烟,眉毛拧在一起:“你别抽了。”
年安咬着烟嘴,眯眼道:“不喜欢烟味?”
宓时晏点点头:“对身体不好。”
年安冲他笑的和煦:“那你回去吧。”
宓时晏:“……”
“宓时晏,咱们已经离婚了,你在楼下站多久都没用。”年安还是把手里的打火机放下,只是叼着烟过了过瘾,“好聚好散,你应该不是纠缠不清的人,何况我也不是什么值得你纠缠的人。”
宓时晏心一抽,往年安身边凑了几分:“我不要!”
年安说:“你说不要就不要了?”
宓时晏嘶哑道:“是,我承认,当初是我想要离婚,可你一直都没同意,现在我喜欢上你了,你却说离婚就离婚,你不能这样,你这样一点都不公平!”
年安什么表情都没有,无动于衷的模样让宓时晏心惊胆战。
房间陷入了寂静,只剩空调在呜呜吹着暖气,奶球坐在宓时晏的大腿上,前爪上下交替来回踩,最后一脸无知地抬头看了看正对峙中的两只两脚兽。
年安收回目光,淡淡地说:“嗯,我就这么不公平,还双标,一点都不值得你喜欢,你别喜欢我了,想想你以前怎么讨厌我的,继续讨厌我吧,这样你也不用一而再再而三的委屈你自己来找我,何况我们还离婚了,不是皆大欢喜吗?”
宓时晏脸色又白了几分,年安却有些累了,冷漠道:“我困了,你就回去吧。”
宓时晏声音都颤抖了几分:“我不回去。”
年安声音很轻:“真不回去?”
宓时晏瞪着一双眼睛,一副誓死住下的架势。
年安一不做二不休,拿起手机按了一串号码:“喂,警察同志吗?我家进贼了……”
宓时晏:“……”
宓时晏终于急切开口:“我没地方去!”
年安眉头一挑,继续说:“哦,他说他不是贼,而是失独儿童……几岁啊,好像二十来岁吧。”
宓时晏:“……”
年安见他脸色不佳,莫名有些好笑,终于不玩儿他了,放下压根就没拨出去的号码,问:“说说,什么叫做没地方去?”
宓时晏眸色冷淡了几分,看了看年安,欲言又止半晌,只好说:“……我爷爷不让我回来,我从M国偷偷回来的,他现在应该已经发现了,我回去的话只会被再次抓到。”一旦被抓回去,想再偷偷溜回来,难度只高不低。
当时年安走后,宓时晏和宓爷爷大吵一架,说什么都不肯离婚。宓爷爷一怒之下,直接把孙子关在了家里头,干脆不让他回国。因此当时诉讼离婚时的律师,都是宓家那边请的,等宓时晏知道后,法院已经判决离婚。
他从宓爷爷手中拿到离婚判决书后,整个人都懵了。
原先他还抱着一丝侥幸,想,年安或许不会那么绝情,或许也有一点点喜欢自己,只要等一切都过去了,说开了,他们还是能好好过日子。
分开的日子里,宓时晏无时不刻不在想着年安,他都想好了,等他回国后,就把他那套有落地窗的房子加上年安的名字,作为他们的家。再在客厅买套新沙发,要特别大的那种,上次缠绵的夜里,那个沙发年安明显躺的不舒服。
他还要再空出一面高墙,装上投影仪,等到时候真人秀开播了,他们可以一起看。欧卯现在忙的不得了,他可以和年安一起养奶球,也许未来也会有一只属于他们自己的猫——
却不曾想,他什么都还没来得及做,迎来的便是一纸判决书。
白纸黑字,一刀两断,再无瓜葛,如了他曾经的愿,却把如今一颗心刺得鲜血淋漓,痛不欲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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