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现在那份厌恶转为喜欢、甚至爱后,性格里的本性一下子就暴露出来。
喜欢幻化成一双无形的手掌,将那层傲慢的外衣一点点剥下来,露出内里近乎青涩且笨拙的本性。
情话不会说,脸皮出乎意料的薄,一逗就脸红,欲擒故纵了看不出,就会着急,偶尔还会患得患失。学着做饭,学着关心,学着怎么照顾人。
有点笨拙,却小心翼翼地捧着真心,试着告诉年安,看,他真的很喜欢你。
二十多岁的人,在年安面前,眼里却闪着少年独有的光。
鲜活又耀眼。
年安想,要是自己也真是二十三四岁就好了。
太多年没见过光,屋里堆积了一层厚厚的灰尘,年安被呛的低咳两声,捂住口鼻用手挥了挥。
这房子面积不大,两室一厅,虽然家具都被防尘布盖住,但也可以看出来这里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年安跨过客厅,左右看了看,没看到什么特别重要的东西。
他掏出手机点开相册,先前拍了遗嘱照片作为备份,年父上头写明,说房间里有个保险柜,里头装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年安推开房间,里面布置很简陋,他还在床头柜上看到一个被倒盖的相框,上面铺着一层厚重的灰,挡住了玻璃,年安从宓时晏口袋里抽出张纸巾擦了擦,才终于看清相片里面的人,顿时一愣。
照片里是孩童时期的年父,与他幼年有七分像,乖巧地坐在陌生男人——或者应该说是他爷爷腿边,略显羞涩。背景正是在这个家的客厅,沙发是木头,硬的,不是一家三口之照,因为据说他奶奶当初为了生年父,而难产过世。
拍照片的人很用心,不是随随便便拍拍,在那个胶片相机年代,还努力的给画面构图。
年安看了眼,便重新放下,倒扣在床头柜。
连人过世了都没收起来,想来这个相框很重要,但不知为何,年安有种直觉——重要的不是相框,而是特别用心去拍照的那个人。
这种感觉来的快,去的也快。
保险柜被放在空荡荡的衣柜里,年安按了两下才发现,年父没有留下保险柜的钥匙。几十年前的保险柜其实也就是个加多几层锁的柜子,铁制,但不是很重。
遗嘱上年父写明了要把保险柜保存好,那么这间进贼概率极高的房子就不能放。虽说这么旧的东西不一定有人拿,但就怕真有那么几个脑残偷走。
“要走啦?”
下楼时,那大爷还在楼下,不知跟人说什么,刚刚挂了电话,眉眼里含着一丝烦躁与戾气,不过对年安的语气还是不错。
年安点点头,大爷突然又说:“这是把什么东西带走了?”
“家里老人吩咐的东西。”
年安走前把保险柜擦了擦,太多年没人住,水费都没交,还是宓时晏特意跑下去买了瓶矿泉水上来粗糙的擦了两下,才抱着拿走。
保险柜不重,里面装的东西也不多,年安颠了两下只能推测应该是纸张类的东西,还没踏出大门,就被宓时晏抢走拿在手里,末了还把钥匙丢给他,示意他锁门。
大爷盯着宓时晏手里的保险柜看了一会,突然伸手一下拽住宓时晏卫衣的连衣帽,正在下台阶的宓时晏差点没被他拽的向后倒去,多亏年安手疾眼快拉住他,回头皱眉道:“有事?”
大爷连忙放手:“哎对不住,一着急就下意识拽了。”他快步走到宓时晏面前,敲了敲那保险柜,“……这不是年家的那个保险柜嘛!小伙子,你姓年?”
“是。”年安说,“您怎么知道?”
“这柜子做的时候,我还帮过忙呢,你瞧这锁头就是我按上去的。哎哟你瞧我这记性……你爸是不是叫年合盛?”
“对,怎么了?”
大爷叹息道:“那他现在怎么样了?我上一次见他已经是二十多年……还是三十年前的事情了,太久了,太久没去那间屋子了,我都快忘了他们住那儿了。”
年安默了默:“他过世不久。”
大爷一愣,登时沉默了,片刻,才叹了口气,从方才年安送他的烟盒里,掏出一根烟,咬住,“是我们对不住你父亲和你爷爷啊。”
保险柜的钥匙还是找不到,年安问了那位律师,对方也表示不清楚,年安只好暂时放下了探查里面到底装了什么的心思,放进了储物间。
年太太借由那节目‘出道’,还特意开了个社交账号来卖惨,年安申请了小号,特意关注她,就看她怎么往自己身上泼脏水,看她下边买来的水军账号怎么蹦跶。
然而话语声再大,也影响不到财产的分割,年安把该拿的都拿走后,一想年太太这会儿估摸的在家得气得一蹦三丈高,嘴角的笑就落不下来。
汇报完工作,秘书还是忍不住问:“马上就要过年了,网上也开始扒出了那个节目的背后人是谁,您就不……处理下吗?”
年安唔了一声,抬起头,靠在椅背上,漫不经心地转着手里的笔:“再等等。”
年太太只是个被抛出来的诱饵,一口咬上去反而正中下怀。想要吊到后面的大鱼,不能着急,得让‘钓鱼’的人先沉不住气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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