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说话没多久,柳雪就被佣人叫走,沈拂独自站在原地,盯着花圃看了许久。
白天不适合做见不得光的事,一直等到深更,沈拂才溜过来,将鬼爪扔到里面,“别伤到根茎,去下面看看有什么。”
鬼爪对着他,中指向下。
沈拂不动声色威胁:“做铲子要比回到画魔手里好得多。”
‘画魔’两个字对鬼爪有很大的威慑力,顿时乖乖履行刨地的指责。
它从最角落一路往下,速度堪比老鼠打洞,没过多久爬上来,爪子抓着一根骨头。
沈拂顿时明白花圃下埋得是什么。
奇怪的哭声又一次回荡在耳边,黑暗中,啜泣声几乎包围了沈拂,小女孩断断续续的抽噎声没有让人觉得恐怖,反而十分心酸。
鬼爪再次往返,将一枚玉佩取了出来。
生肖玉佩,按照属相推断,今年刚好是死者的本命年,结合哭泣时的声音,如果她还活着现在应该正好十二岁。
年轻生命的逝去总是让人感到惋惜,埋骨于此,多半死于非命。
鬼爪重新将骨头埋入,填土恢复花圃原貌。
沈拂隐隐有感,白日里柳雪并不是碰巧路过。
一夜哭泣声未停,沈拂却也睡了过去,睡前不忘将伞遮在床头。
第二天天还没亮外边就有些吵闹。
嫁衣是连夜赶制,不到中午,便有人送来。
样式普通,并不华贵。
一切都很匆忙,甚至不合流程,后天就是婚礼,柳雪现在还和金花挤一个屋子。
这个时代在婚姻上还延续着很多老祖宗的传统,交换聘书不可少,婚前女方不可和男方同住一个屋檐下。
迟家这么讲究的一户人家,态度却是敷衍草率。
正想着,余光瞥见身后的影子,走到一个拐角,影子沿着墙立起来。
颜色要比常日里黑暗很多,本就是黑色的影子仿佛散发着无数戾气。
沈拂笑道:“心情不好?”
画魔昨晚爬床失败,心情自然不可能爽快。
沈拂拿出鬼爪:“是你让它跟在我身边?”
“一部分怨气已经被我打散,不用担心伤人。”
沈拂少见的对他的做法感到满意:“当保镖确实不错。”
关键时刻可以起到出其不意的效果,用来做铲子也很方便。
画魔声音低沉道:“它的作用不仅仅是这个。”
伴随话音落下,鬼爪展示了手指比心。
【系统:他这是为自己找了个代言人?】
“……”
将碍眼的鬼爪收好,突然听到一阵凌乱的脚步声,不少佣人走出门。
沈拂叫住同样在往门外走的水月:“这是去哪里?”
水月:“迟风不见了。”
沈拂:“失踪?”
水月皱着眉头:“我觉着就是小题大做,迟风早上没去给他母亲问安,这家人就慌了。”
他撇了撇嘴角:“又不是古代皇宫,还得每日请安,有可能只是出去买点东西。”
迟家人都很紧张,他也不好表现出无动于衷,跟着出去寻找。
西沉镇一条主路通南北,起先水月的确没放在心上,直到来回走了一遍,店面也是逐个都进了,没有任何迟风的消息,才有些慌了。
沈拂:“去山里找找。”
水月对那个地方有阴影,考虑现在天色还早,又有沈拂作陪,点头同意。
山里白天要比晚上安静,尽管有鸟叫蝉鸣,不过对比夜间冷风中的凄厉鬼叫,这点声音实在算不上什么。
“柳雪呢?”
水月:“在试首饰,她和我想的一样,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都是成年人,不打招呼出门有时候也是常有的事。
沈拂:“她这婚结的实在仓促。”
水月点头表示同意:“都能说是荒唐。”
沈拂若无其事和他打听:“柳雪家中可还有其他长辈?一个亲戚都不到场总归不太合适。”
水月:“没听说过,就连是她是孤儿我们也是才知道。”他仰着头想了想:“不过应该还有个妹妹。”
回忆了一会儿,水月才又开口:“有次我买了串糖葫芦,柳雪看到后说她妹妹以前也喜欢吃。”
沈拂沉吟片刻后微微勾了勾唇角:“有意思。”
水月愣了下:“什么有意思?”
沈拂淡淡道:“‘以前’两个字。”
水月目光一颤,方才后知后觉。
这句话指的可能是以前喜欢现在不爱吃了,还有一种……便是妹妹已经不在人世,所以下意识地用了这个词。
到底是别人的家事,水月生出些小小的怜悯,重新将注意力放在找人上面。
对着密林叫了好几声迟风的名字,均无回应。
水月停下脚步:“好像没有人,要不我们回去?”
再往前走就是坟地,他心里发怵。
沈拂则绕着一棵柳树走了两圈。
水月忍不住道:“你不会在打这棵柳树的主意?”
沈拂点头。
水月:“方才在镇子上,我看你还顺便买了红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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