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还有鸡和羊,给爷爷吃。”
王婶一阵肉痛,“傻山娃,鸡和羊卖了能换钱的,你这狗就是扔了都没人要,养着还要费粮食,你怎么就算不明白这个帐呢?!”
山娃倔着脸,始终咬定了要给爷爷吃鸡和羊。
王婶拗不过他,只能隔一天来宰一只鸡,炖了给李老头吃。
李老头最开始多数是喝汤,后来逐渐能吃下些鸡肉,倒是山娃一口未沾,将鸡肉都省下给爷爷吃,爷爷吃剩的骨头,他给了小黑。
展放这几日跟着李老头吃得油光水滑,个头窜了一窜,山娃抱起来都有些吃力了。
鸡一只一只的减少,山娃爹还是没有回来,听王婶说,已经把信送去了,他爹接到信,肯定会回来的。
鸡吃完了,李老头竟然恢复了不少。
在最开始,他也是心疼鸡的,可是在王婶做完的鸡汤端上来,诱人的荤腥香气扑鼻,他忍不住就喝了些。
却没想到,就此一发不可收拾。
恢复了些的李老头,没了鸡吃,垂涎地目光盯上了圈里肉呼呼的小羊羔。
“反正即将有一大笔钱入账,吃了也就吃了。”
怀着这个念头的李老头,拿起刀走向了低头吃着草的小羊羔。
小羊羔感觉到有人靠近,见到是熟悉的主人,边咀嚼着,便“咩咩”叫唤。
“噗!”
“滋!”
刀砍入肉中,一股血箭直直溅出,溅了李老头整整半张脸。
李老头伸出舌头舔了舔,然后咧开嘴角,露出一个血腥模糊的笑容。
作者有话要说: _(:з」∠)_
☆、炼狱(三)
一只小羊羔吃了有半个月。
羊肉、羊汤、羊杂,一点没有浪费。
到最后两天,李老头将羊骨里的骨髓都敲出来吃掉。
整张饭桌上,只能听到李老头吸吮骨髓的滋滋作响的声音。
对面的山娃拿着红薯默默看着爷爷的嘴巴,感觉那张宽阔的嘴巴好像变成了一个幽深的黑洞,里面的牙齿化成尖锐的模样,将不停歇塞入的一切东西绞得粉碎。
“山娃……爷爷……”
李老头从美味的余味中醒过神来,扫了眼满桌的狼藉,又看向山娃眼前放着的红薯,露出愧疚的表情。
“爷爷是生病了,山娃知道。”
李老头汗颜地点点头,开始收拾桌子,打扫房间。
他病了这段时间,家里积攒了不少家务,山娃毕竟年纪小,做事不那么周全。
有邻居过来串门,见李老头好像重新有了生命力一般,各个十分惊奇,各种好听的话不要钱得向外扔,说得李老头心中乐滋滋,高兴得不得了。
到晚上,端上饭桌的又是红薯。
山娃拿起一个,扒开皮吃起来。
展放坐在他脚边,一直看着李老头。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这个李老头怪怪的。
李老头的肚子“咕噜咕噜”叫起来,他很饿了。
苍老如树皮一样的手伸出来,拿起一个红薯,扒了皮之后,一口一口吃下去。
只是,同之前他吃荤腥时享受的表情截然不同的是,那个前段时间暮气沉沉的老头又回来了。
似乎,在红薯进入他口中的第一时间,他整个人的精气神都消失了,变得颓靡又衰老。
展放见他强行咽下几口,便将碗往前一推,“山娃多吃些,长得高高的。”
“爷爷你不吃了?”
山娃盯着李老头剩下的大半块红薯,皱起小脸。
“爷爷年纪大了,吃不下太多喽……”
山娃心事重重得吃完饭,剩下的红薯被他喂给了展放。
展放吃了个肚圆,想出去跑跑消化一下,结果还未出门就被山娃一把捉住,紧紧抱在怀里。
第二天这一天,展放都被山娃拘在房里。
一个写作业、温习课本,一个从呆呆看着到睡得四仰八叉。
直到黄昏时分,山娃才带着展放来到山坡放风。
展放解决完个人问题,与山娃在草地里嬉闹了一阵,最后躺在地上,用干爽的草叶去蹭后背。
这次的委托,他仍然摸不到头脑。
到底谁是犬灵的主人?山娃?还是一直未曾回来的山娃爹?还是村里另外的人?
可是村里也没有犬灵那样黑底白黄花的杂毛狗。
目前已知信息是:犬灵主人坐过牢,出狱后死了,灵魂被困在炼狱般的幻境。
如果这是个幻境的话,那么山娃是主人,自己附身的小黑是犬灵的可能性是最高的。
山娃静静注视着小黑玩闹,嘴角一直愉悦的上扬。
“该走了,小黑。”
山娃看了看天色,抱起已经有些沉的小黑狗,跑向自家的土胚房。
“山娃!你怎么才回来?!”
王婶站在山娃家门口,焦急地喊道,边说着边拽着山娃来到李老头的房间。
“你爷爷昨天还精神头那么好,咋今天就又这样了?!你爷爷都病成这样你咋还有心出去遛狗玩!”
“咋这么不懂事!”
王婶一把将山娃怀里的展放揪出来摔出去。
展放扭着身子,在半空灵活地翻身,稳稳地落在地上,对上山娃关切的眼神,调皮得吐了吐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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