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桥看上去很高兴,他走到高晁面前,很是认真地问:“那如果我死了,你会伤心难过,再也不看别人一眼吗?”
高晁抓抓脸,认为这个假设实在太不科学,一个活了好几千年的老妖精,什么东西能弄死他?况且,他们虽然在一起相处了很久,但大部分时间都是债主和债务人的关系,至于死生契阔深情如许吗?
蓝桥说了,不要骗他。高晁决定不说谎,而是反问他:“我先死的可能性更高,你会伤心难过,不再看别人一眼吗?”
“会。”蓝桥斩钉截铁,好像,他已经这样做了很多次。
高晁被自己的遐想逗笑了,一个人怎么可能死了很多次,让另一个人一次又一次重复失去爱人的悲痛绝望呢?那另一个人,得是多惨啊。
蓝桥不是他的攻略目标,他没必要说些冠冕堂皇的话。他轻轻摇了摇头,说:“我可能不会吧,我还没有体会过那么深刻的爱情呢。”
说完这话,他觉得蓝桥好像变成了一座冰雕。
妈耶,是你自己说不喜欢别人骗你我才实话实说的。说了你又不高兴,你到底要我怎么样呢?
高晁在他沉寂如死水般的眼神中打了个哆嗦,后悔自己瞎说什么大实话,这蛇精病脑子有问题,就不能说点好听的哄哄他吗?
“蓝……蓝老板?”高晁紧张地叫了一声。
蓝桥看着眼前的人,眉眼温雅,皮肤白净,带着淡淡的书卷气,眉宇间有点忧愁,好像在为什么事情烦恼,一不小心就流露出来了。
他没有继续追问,他知道高晁给不出他想要的答案。心里即便万千郁结,也还是改口问了个容易回答的问题:“晚上想吃什么,我们出去吃。”
高晁松了口气,指了指距离虽远,但高高矗立在城市上空的建筑:“我们去旋转餐厅吧,今天可是赚了不少钱呢。”苍蝇搓手。
蓝桥答应了:“好,就去那里。”
“等一下,”高晁拦住他,“老板,你不换一身衣服吗?”
蓝桥低头看看自己:“你不喜欢?”
他没问这样穿有什么不好,却是问高晁是否不喜欢。
高晁被问得怔了一下,委婉地说:“不是不喜欢,就是……有点不太适合那个场合。”大部分场合都不适合,麻烦你赶紧去换一身衣服,别搞得跟穿越来的一样。
“好。”蓝桥立刻应下,转身出门,几分钟后,一身行头焕然一新。
高晁看着从门外进来的蓝桥,不由得愣住了。脸还是熟悉的脸,但整个人的气质都不一样了。蓝老板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也不知从哪弄来一套文质彬彬又十分合体的西装,更重要的是,他的长发变成了短发。
高晁跳起来惊呼:“你把头发剪了?”
“没有,”蓝桥冲他笑了笑,“等你什么时候想看到我长发的样子,它们还会长回来。”
原来这么方便,高晁松了口气。他是真的很喜欢长发美人,不过现在这个现代装扮的老板也是帅得不要不要的,可以说是各有千秋,难以取舍。好在这对老板来说,似乎是一键切换那么容易。
蓝桥很自然地牵起高晁的手,带着他出门。一路上行人向他们二人行注目礼,高晁抓抓脸,说:“我们就……一直这么手牵手吗?”
蓝桥:“有什么不可以吗?”别说他几乎等同于瞎子,就算眼观六路,除了高晁,他也不将任何人看在眼里。
高晁摇摇头:“没什么不可以。”
在现实当中,他有很多没做过、或者不敢做的事。现在他置身一个程序之中,置身一场梦里,他完全没必要去在意那些行走的数据,无关的NPC。
两人在旋转餐厅点了西餐和红酒,坐在窗边俯瞰这座都市灯火辉煌的夜景。
高晁喝了不少酒,喋喋不休地说了很多废话。
蓝桥对红酒不大感兴趣,就像不爱喝茶一样,只是象征性地碰湿了嘴唇。大部分时间,他都在听高晁说话,一双眼睛湿润迷离,仿佛酒不醉人人自醉。
一个人的皮囊往往能掩藏真相,可他生命的轨迹就如同叶片的脉络一般,总是会在阳光下清晰地呈现出来。蓝桥见过很多骗子,却还是第一次见骗术如此低劣的人。
高晁可能在年幼的时候经历过什么,总是下意识地避免纷争,处处让着别人,好像知道被伤害是多么难过的事,所以从不去伤害别人,即便是对人人畏惧憎恨的鬼和妖,也从不吝惜同情。
他是不是一个神棍,蓝桥说不准,但他肯定是个骗子——一个把自己伪装成无良无德、无耻渣男的小骗子。
相处得越久,蓝桥就越是觉得,高晁给他的感觉十分熟悉。好像他不是第一次被骗,不是第一次与高晁相爱,不是第一次深陷其中挣脱不得。
这种感情前仆后继地涌上来,每一分每一秒都有将他淹没的危险,但他却不想躲开。
“走吧,”高晁在蓝桥面前晃了晃手,脸颊在酒精作用下泛着淡淡红晕,连敞开的衬衫领子里也是一抹绯红,“一会儿送你个小礼物。”
蓝桥抿唇浅笑:“这个小礼物,是你自己吗?”
高晁笑嘻嘻地说:“蓝老板,你平时看着可正经了,怎么在我面前,特别特别不正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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