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慢慢抬起头,窥如深夜的瞳与藏着银河的星海对上,这是两人坐上这方长桌以来,第一次真真正正地进行直接且无避讳的眼神交流。
手机屏幕再度亮起,缩小的浏览浮窗滚动一则消息。
——老师,我有点头晕。
BY 殷送
顺手摁灭屏幕,医生率先别开视线,语气里是全然不感兴趣的随意:
“不知道,看情况吧。”
“看情况?”刀叉割开培根卷,叉根将肉卷牢牢钉在盘中,殷白却放开刀叉,用白布擦了擦手,“我就直接点说吧,阿谢。”
“我想雇你做我的专属医生。”他五指交叠成一个适合托住下颔的曲面,表情闲适,“不知道你有没有这个意向?”
“我……”
“不用急着回答。”他再度执起刀叉,眉眼含笑,“你可以慢慢考虑,吃完再给我答复。”
殷白的笑容总是像一张完美光滑的面具,即使他没有提到任何危险的字眼,吴谢也依然能从他未尽的话语里听出几分莫须有的威胁。
原本就不怎么有的食欲迅速消退,吴谢觉得自己已经差不多饱了。
他不大明白殷白对原主的执念是从哪儿来的,或许是家庭医生的特殊性质,比起仅仅是服务于某雇主的外人,他们的相处更像是亲人,可能让这位白少产生了过多不合时宜的想法,以至于千方百计想要把他搞到手。
在吴谢看来,殷早的结局是重症不愈,殷送与殷白必有一争……虽然他隐约预感到,剧情能让原主和殷送活到十年以后,说明这个过程中殷白并未杀死殷送,很有可能是原主在背后出力,但他并不想用情感羁绊来吊住殷白。
在殷白的手下保护殷送,他自有方法,况且他想要了解的人只有Mr.Yan而已,从最开始,他就没打算像原主一样跟殷白纠缠不清。
思绪理清,他正准备想个理由婉拒对方,摆在桌上的手机却突然发出一阵嗡鸣,闪动的屏幕上显示着两个字。
——殷送。
医生盯着响动的电话看了几秒,最终还是捡起手机,滑下接听键,发出柔和的声音:
“喂?”
“老师。”听筒里的呼吸很近,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急促气息,暖呼呼地喷出沙沙电流音,“你在哪里?”
“我在……”医生抬头看了眼已经放下刀叉的男人,平稳地说,“吃饭。”
殷白好整以暇地看着对面无意识用食指划动桌布的人,似乎觉得这个细节很有趣,灰眸微微眯起,他显露出意味不明的微笑。
“老师,你看了短信吗?”少年这么问着,却又很快抛弃了这个话题,“老师,我好难受,额头很烫…老师,我好像发烧了。”
医生脸色一变,快声询问道:
“发烧?你量过了吗?”
“…嗯,三十九度多一点点。”孩子的声音带着一点委屈,“老师,你能不能过来呀,我好热,我想去冲凉。”
“不行!”医生语气严厉,“你在家里等我,我马上回来。”
“嗯嗯。”撒娇的声音变得有些糯,少年轻声说,“老师,我等你呀。”
推开餐盘,男人挂断电话准备起身,却被一句话钉在原地:
“阿谢,饭还没吃完呢。”
“抱歉,白少。”他毫无停顿地拿起外套挽在臂间,黑瞳亮澈地看着对方,“少爷发烧了,三十九度多,我必须要回去照看。”
“家庭医生果然很忙啊。”用餐布擦了擦嘴,男人点了点桌面,仰头说,“既然都是要回家,那我送你?”
“……才到副菜,白少可以继续吃。”医生说,“我一个人能回去的。”
“这顿饭本来就是单请你一个人。”丢下餐布,男人挑起自己锋利的眉尾,乜斜中带着微薄的不满,“客人都走了,我在这里吃,又有什么意义?”
医生似乎无话可说,男人撑着桌子起身,高大身形挡住透明窗板反射的灯光,率先离开了这个让人尴尬的地方。
……
深色车窗映照出带着迷离光线的容颜,医生黑目黑发,皮肤却白得惊人,此刻长而疏疏垂下的眼睫遮住眼底情绪,教旁人看不出他的情绪。
沉默无语间,吴谢早在脑海中与系统交谈起来。
“殷送的情况很奇怪,之前治愈度增加的时候,他在给我听诊,算是第一次亲密接触,但之后不管再怎么相处,进度值就没有动过。”
“任务判定是有迹可循的,时间还长,宿主可以根据后续提示进行操作。”电子音严肃分析,“有可能是因为宿主尚未深入了解殷送。”
“时间很紧。”吴谢纠正道,“以殷早现在的情况,估计撑不过今年冬天,殷白把控经济大权,柴林的立场在原文描述里也很暧昧,要是不尽早治愈好殷送,之后的局面会非常麻烦,而且也很难控制。”
“的确,如果仅靠宿主,独木难支。”系统说,“柴林也不知道能否靠得住,之前怀表的事……”
“如果怀表的事,他能办成,说明可以信任。”眼眸微张,黑色眼瞳倒映高建的殷家老宅,“如果办不成,也算做个鉴定…现在的游薇很好搞定,即使不靠柴林也没有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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