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安侯因故来不了, 侯夫人不知为何也没到场。
庆安侯府这边出面主持大局的是肖三爷, 肖瑾琰三叔,他是太夫人嫡出二子,年轻时带兵打仗伤到身体, 便在兵部领了个差事,官职不高不低,这次庆安侯府实在无人可派, 总不能遣个庶子过来, 这像什么话?不得已之下, 太夫人只得让身体稍显孱弱的二儿子走这么一趟。
“子清, 大哥托我转告你,时局太乱,西京你别回了, 即便上面有诏令下来,你也想办法拖延,能拖一天是一天,尽快将镇北军握在手中,只要你这边不失手,新皇就不敢轻举妄动,庆安侯府便能安然无恙。”肖三爷面带喜色而来,一踏入书房,笑意尽收,满脸肃然交代。
“侄儿省得。”肖瑾琰郑重应下。
正事说完,肖三爷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将到嘴的话给说出口:“你娘那边出了点事,这次来不了,大哥怕你见了瑾珏几个烦心,就没让他们来。”
“无妨。”肖瑾琰一点都不掩饰,面上平静无波,好似对此浑不在意。
肖三爷眉头一皱:“你知道了?”
“知道什么?”肖瑾琰明知故问。
“唉——”肖三爷叹了口气,本来他就因旅途劳累,脸上没多少血色,此刻脸色更加难看,“看你这样子,想必心中有数,这事从三叔口里说出不合适,回头问你爹去。不过你还真能忍,换做是我,非掀个天翻地覆不可。”
说到这,肖三爷目光如炬,从头到脚将肖瑾琰审视一遍,赞道:“果然像是做大事之人,忍字上你已经合格了,接下来就要利用好手中筹码主动出击,让其他人看看,庆安侯府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踩上一脚,想趁此时挖墙脚,他们还不够格。”
肖瑾琰对此深表赞同。
见大侄子没有受此影响,肖三爷放松下来,背靠在椅上,说道:“你那位什么样,跟三叔说说。”
“乡野出身,得了高人指点的奇士。”肖瑾琰一句话就概括完。
“这个我知道,说点别的。”见肖瑾琰如此敷衍,肖三爷顿时不干。
“一表人才……”
肖瑾琰话只起了个头,便被他三叔“啧啧”声打断。
“子清,看来你对他评价很高啊,难不成你对这桩亲事满意至极?”肖三爷一连玩味。
肖瑾琰::“……”他现在不想说话,当即嘴巴闭得严实。
肖三爷立知说错话,重新挂起和煦笑容:“子清,你继续,三叔保证再不插嘴。”
肖瑾琰看了一眼,确定三叔不会再捣乱,这才勉为其难接着说道:“叶辰很好说话,你不去惹他,便什么都好。”
肖三爷立刻听出言外之意,略带好奇问道:“惹了他会怎么样?”
“王县令告病还乡,宫里许妃娘家弟弟许三爷灰溜溜跑回京,穗丰村村民被断了田地出息之外钱财来源,目前仅有一家还没受到打击。”
肖三爷听得额头直跳:“这些都是他做的?”
“王县令那事没查出来,不过想来跟他不无干系。”
“果然招惹不得。”愣了半晌,肖三爷才憋出几字,看向肖瑾琰的目光不由带了几分同情,“你这是在玩火。”
“怎么会?”肖瑾琰目光澄澈,眼里并无算计,“我身为肖家人,自当敢作敢当,拿亲事做交易无所谓,却不会将此当跳板,过后过河拆桥。”
肖三爷神色一肃:“你真想好了?”
“嗯。”
“这是肖家欠你的,你尽管放手去做,家里有大哥和我顶着,别的不说,至少不会扯你后腿。”
“那就有劳三叔了。”肖瑾琰淡淡一笑。他面上云淡风轻,实则内心不无忐忑。只是有些事必须有人牺牲,有些坎必须自己跨过,旁人帮不上忙,即便亲密无间的家人都不行,至于枕边人,呵呵,指望他,为时尚早。
“三叔你累了,我着人带你下去休息。”
“好。”肖三爷的确累得不轻,事情谈完,便一点精神都没。
他倒是舒服了,洗去风尘倒头就睡,随他一起来的三夫人稍微坐了坐,就开始忙得脚不沾地。要在三天时间内将一切都安排好,哪怕只是定亲宴,也是个艰巨的任务。
一般定亲礼都不大办,肖瑾琰这次例外,非常时期,两位当事人又极为特殊,镇北府范围内,不管以往跟庆安侯府是否有来往,这次能到的都到了。
与其说这一场办的是定亲宴,还不如说是碰头会,宴席还没开,宾客便三五成□□头接耳,有为肖瑾琰高兴惋惜的,也有不屑鄙夷的,跟寻常定亲宴气氛迥异。
不过大家都是体面人,说好话怎么大声都没问题,其余只是在各个小圈子中小声流转。
镇北府城外。
“小辰,要不我就不去了?”眼看离府城越来越近,陪着叶辰送定亲礼过来,一众人中最稳重的叶午都生起惬意。
叶辰:“午哥,你准备让我一个人提着东西进庆安侯府?”
“这个……”叶午词穷,这确实不妥,可他腿直打颤怎么办?
“大哥,你就是想太多,你把这当作是去大嫂家下小定礼不就行了。”叶酉不以为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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