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无妨,还有子清在,待儿去信一封,那边想必不会起乱子。”庆安侯出言安抚。
提及肖瑾琰,太夫人愈加悲恸:“侯爷,你就别骗娘了,子清世子之位被剥夺,转给瑾珏,那位心思昭然若揭,子清在那边无人帮扶,年纪又小,还不知道是什么个景况,你又被逼留京,难,难那。”
“儿相信子清。”庆安侯沉声道。
“希望如此。”短短不到一个月,太夫人仿佛老了好几岁,似是想起什么,目光凌厉提醒,“你看着点你那夫人,当日礼部来人宣旨,我可是注意到她有一刹那失态,听闻子清世子之位被摘,她竟然还笑得出来,岂有此理。”
庆安侯蹙眉,面露不解:“母亲,会不会是你看错了,霓裳一贯待子清甚好,虽说幼小离多聚少,也不至于如此。”
“哼——”太夫人沉下脸,“你怀疑为娘骗你不成?知人知面不知心,谁知道她是怎么想的。你还不清楚,不管她表现多好,为娘可从来就看不上她,但你有见过哪次为娘故意为难她,一次都没有吧,更遑论栽赃陷害,我还怕脏了自己的手。”
这点庆安侯必须承认,太夫人武将世家出身,最看不惯的便是娇娇柔柔,长袖善舞之人,当初娶儿媳妇便是看中燕霓裳性烈如火,一身功夫不输寻常儿郎,谁料出了那场意外之后,整个人都变了,太夫人跟侯夫人的关系自此就淡下来,但也从不曾刻意为难,更别说无中生有。
如此一想,庆安侯不由重视起此事。他常年镇守镇北府,几年才得回一次西京,要说对夫人的了解,还真不如太夫人,便将这事记在心中,回头找人查查。
不过眼下并非考虑此等小事的时候,皇帝驾崩前,将实权勋贵全都打压了一遍,一个不落,兵权能收回的全部收回,像庆安侯这般势大又有防备,则扣押当权者。
而对待继承人,最常见便是剥夺世子之位,将其封给不学无术之辈,实在挑不出烂的,也得挑个最差之人,挑无可挑则赐婚。绝的是,皇帝不从敌对方挑选姑娘,而是从清流耿直官宦中选,让勋贵弃也不是留也不是,如鲠在喉。
进京之前,庆安侯决计想不到,皇帝会做得如此决绝,完全舍了披在身上那张皮,大有不管不顾的架势。
转念一想,庆安侯又表示理解,如今世道有变,龙椅上那位想是怕了,怕儿孙守不住江山,想趁着还有一口气,把拦路虎都给解决。他估计事情还不止如此,或许皇族还掌握了一些他们所不知的消息,要不然皇帝他不敢这么做!
年刚过,满打满算,大越朝立朝不过十五年,皇帝如此冲动之举怕是会动摇国本。
兵权不是说收就能收回,这需要一个过程,哪怕兵符上交,不在特定之人身上,想要随意调动军队,掣肘恐怕会超乎想象的多。
这里面必有蹊跷,庆安侯决定拭目以待。他出不了京,城门也守卫严紧,这却难不倒他,他自有传递消息途径,要连这点能耐都没有,还说什么实权侯府,只怕早就被人生吞活剥。
“侯爷。”门口传来一声呼喊。
“进。”庆安侯正襟危坐,收起萦绕心间思绪。
守门心腹递上密信,当即退下继续尽忠职守。
庆安侯接过密函,拆开,快速扫过,面色不由一变。
“侯爷?”太夫人心跳加速。
“母亲,您要娶孙媳妇了。”庆安侯强颜欢笑。
“别笑了,你不知道你笑得很难看?”自己养大的儿子,自己还不清楚?太夫人努力平复心绪,“我受得住,说吧,到底发生何事,难不成这桩亲事有问题?”
庆安侯苦笑不已:“山峪关那边出了大事,到目前为止,只有一人能解决,那人以此为要挟,想要求娶子清,子清顾全大局牺牲自己,答应了。”
“你,你……”太夫人呼吸一滞,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庆安侯见状不对,忙上前拍抚。
太夫人总算没闭过气去,等缓过劲,苍白着一张脸质问道:“事情真到了如此严重的地步,非这么做不可?”
“一直没获得陛下准许,必须固守,退不得,否则就是现成的把柄,砍头都足够了。”
“你真这么想?”太夫人不信,“我瞧着可不像。”
“母亲,这跟我交不出兵符性质不同。”庆安侯解释,“兵符这东西不是谁都能拿,陛下宁可扣留我在京,也不肯放我回镇北府去取,就怕放虎归山留后患,山峪关那边就不同,要是无令退关,这罪名可就大发了,朝廷能名正言顺出兵。”
“那就要牺牲子清?他刚获封世子一年,转眼又丢掉就已经够委屈,怎么还要把他往火坑里推?”太夫人有些感情用事,不过这也不怪她。
肖瑾琰是长孙,在太夫人跟前待过很长一段时间,后来她进京,这才分开,之后她跟侯夫人关系比较淡,庆安侯一脉她自然最亲肖瑾琰。
倒不是没有承欢膝下的孙辈,太夫人不止庆安侯一个儿子,但第一个总有一些不一样不是,她老人家明知将嫡长孙交给庆安侯带是为他好,心里却总觉得对不住肖瑾琰,想要弥补。
庆安侯不做声,任由太夫人发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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