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被老爹发现,沐嘉树心里还挺有成就感的,正轻轻向外走,忽然听见了自己的名字。
人通常都对自己的名字比较敏感,他的脚步不由一顿。
说话的不是沐言睿,而是一个声音稍微有点熟悉的女人:“小树小树!你就知道惦记着你那个大儿子!难道沐嘉树是你亲生的,浩倡就不是?沐言睿,你这么做也太厚此薄彼了吧?!一个死人......”
“啪”地一声,什么东西打碎了,房间里突如其来一静。
沐嘉树的疑心被勾起来了,小心翼翼地挪了两下,将后背靠在书房门边的墙壁上,隔了着片刻,沐言睿的声音也传了过来:“你闹够了没有?”
这是沐嘉树头一次听到自己的父亲用这种冷淡的,甚至带着厌恶的口气和人说话。倒不是说沐言睿就没有讨厌的人,而是他不管面对着谁,一般都能把自己伪装的很好——这一点他们父子如出一辙。
对方显然也停顿了一下,沐嘉树这时候反倒想起那说话女人的身份了——文有莲的母亲文慧。
这两个人之间的关系......
一股凉意顺着他的胸口涌上来,沐言睿已经再次开口:“我之前就警告过你,离浩倡远一点,我是不明白你接近他打的什么主意,但那些不重要。我说过,你既然不听我的话,以后就没有再联系的必要了——我也早就不想和你联系了。文慧,你走吧,我自问这些年对你仁至义尽......”
他的声音冷冰冰的,即使无法看见父亲的表情,沐嘉树也能从中感觉的一股浓重的疲惫,他的态度明显是十分厌倦见到文慧。
文慧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而且感到很受伤,她的声音压着,语气却显得急促而愤怒:“沐言睿,你还有脸跟我提‘仁至义尽’这四个字?你哪来的资格这样说!当初你下乡的时候,要不是我爸爸搭上一条命从大雪地里把你拖回来,你能活到现在吗?我没名没分跟了你两年,是我先认识你的!你就是我的,我不会让任何人把你抢走!我好不容易才等到孟如死,你别再想甩开我!”
文慧十八岁认识沐言睿,对他一见钟情,对于沐夫人那个位置可以说是朝思暮想,后来沐言睿娶了孟如,文慧的出身万万没办法和她相比,拼不过也就只能耗着。只是没想到好不容易耗死了孟如,沐言睿却再也不肯娶妻了。
也不光是文慧,他的身份摆在那里,不知道有多少人削尖了脑袋想进沐家,却都被沐言睿坚定地拒绝了——他说他担心这些人不会善待他的孩子。
可是文慧却知道,自从孟如去世,这么多年来,沐言睿没有再找过任何一个女人,她仗着过去的情分暗地里纠缠不休,沐言睿虽然没有完全和她断绝联系,可两个人间也没有再亲近过。
想到这一点,文慧就把孟如恨的牙痒痒,简直恨不得挖坟鞭尸才好。
偷听的沐嘉树也从他们的话里捕捉到了有用的信息——沐家数代家底丰厚,□□的时候曾经受到牵连,那时沐言睿本来在苏联留学,因为这件事被迫回国下乡接受改造。
虽然只用了短短两年,沐家就重新翻身,沐言睿回到京城,不过那段时间也足够他跟文慧认识了。
他们两个之间居然还有这样一层关系,那么之前文慧对于沐家过度的关心就有了解释......
可是她为什么要接近浩倡,她想干什么?她既然这么憎恨母亲,应该也同样对自己兄弟俩没有善意才对啊。
沐嘉树强迫自己摒弃那些可能影响理智的情绪,尽量以客观的眼光看待这件事,思考文慧的目的,余光忽然看见手机在兜里一闪一闪的,拿出来一看,是卫洵等得久了再给他打电话。
幸好沐嘉树为人谨慎,进门前就调了静音,没有惊动其他人。他稍作犹豫,把卫洵的电话挂断,简单地回了两个字:“稍等。”
房间里沐言睿又开口了:“我是欠你两条命,但这些年来从你到了京城开始,但有所求,凡是能力所及的,我从来就没有推脱过。我结婚之后本来不想跟你有所牵扯,也一直守之以礼,你每一次来找我的时候,都跟我说,这是最后一次求我了......但你每一次都没有说到做到。如果不是你那次算计我,孟如又怎么会带着浩倡出国?”
他的声音十分轻蔑:“文慧,你这样贪得无厌的女人我见多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是什么主意。那些陈年旧事我不愿意再提,可是庞兴被我关在郊东的别墅里,也有人日夜看守,是谁给他那个本事跑掉的......你为什么要帮庞兴?”
两条命?文慧提到的只有一次,为什么父亲要说两条命?
还有庞兴。沐言睿果然知道他已经跑了的事,也果然是故意瞒着自己。
他素来早慧,这时候已经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对于这番对话不想再听下去了,脚下却挪不动步子。
心里面就像被什么东西挣裂了一个大口子,然后刀子一样的风呜呜地灌进去,又冷又疼。有点像小时候每次发病的感觉,可是他换了一颗好的心脏,还是这么疼。
文慧冷笑:“那你呢?你调查你儿子的死因,干什么还遮遮掩掩的,生怕人知道?你防谁呢?卫家那个小子你也是当半个儿子看的,总不能是防他吧。”
沐言睿豁然起身:“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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