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人已经拨打了火警,谁都想救人,可是没用——火势实在太大了,一点让人冲进去的余地都没有。
一截熊熊燃烧的断木砸下来,整个二楼向下塌了半边,杂物与火花一起溅开,什么东西落在了不远处。
他们现在离火场实在是太近了,两个拽着卫洵的人拼命将他向后扯,卫洵一抬头,就猛地看见什么东西在自己面前熠熠生辉。
那被火光映亮了的东西是——手表?
他忽然觉得全身发软,胸口好像被大锤狠狠地打了一下,哑着嗓子道:“那、那块表……”
身边的两个人依旧死死地拽着他,小魏刚刚跑过来,听见了卫洵的话,抬头一看,连忙飞快地跑过去,用袖子包住手捡起那块表。
旁边的人立刻叫:“快回来!”
小魏反身向回冲,刚跑到卫洵身边,又是一条燃烧着的横木砸下来,彻底阻隔了刚才的那片空间。
他把表用凉水浇了一下,递给卫洵,这回可以看清楚了,那确实就是沐嘉树的手表。
很多人原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看见卫洵的表情也就知道了,一时都沉默下来,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但出乎意料的是,卫洵却没有任何过激的举动,只是默默将那块表放到了衣兜里。
大火熊熊地燃烧着,消防队终于赶到了,可是火势太猛,一时半会根本就扑不灭。
现在本来应该是最着急的时候,但卫洵反而陷入了一种诡异的麻木,他突然觉得自己什么都不想做了,整个人被一种深深的疲惫笼罩,面前发生的一切都好像一场梦,或者是他这一生,就从来都没从梦中醒来过。
曾经多少个日日夜夜,沐嘉树的死亡重复地出现在他的噩梦里,每次到了天明,梦醒的一刹那,他会因为那结束松了一口气,片刻之后却又发现要面对更加残酷的现实。
这种焦灼与绝望,似乎永远也没有尽头,卫洵有的时候就想,这么痛苦,倒不如和沐嘉树一起死了算了,到了这份上,他真的是也活够了。
而现在他突然又萌生了这种念头,可是心里这样想着,理智上却知道不能放弃,无论什么时候,不到最后一刻,都千万不能放弃希望。
他头脑中一片混沌,木然瞪大眼睛看那帮人救火,心里忽然想到,就在上午的时候,小树还说要和自己一起去新西兰呢。
为什么一定要互相的算计,伤害,争抢,每一个人都好好的过自己的日子不行吗?
又是几辆车开过来,旁边似乎有人在说话,卫洵没理会,隔了两分钟,一只手按在了他的肩膀上。
卫洵抬起头来,看见一张与沐嘉树有几分相像的脸。
“沐叔叔。”
看见这张脸,说出一个“沐”字,他忽然觉得自己又有了一点力气,勉强打起精神,从地上爬起来:“您来了,小树和浩倡肯定没事,那个,一会就救出来了……”
他觉得自己非常镇定,条理清晰,实际上在别人听起来语无伦次,一看就是心乱了。
沐言睿的神情倒是很平静,从旁边拿过一瓶水亲手拧开,又递给卫洵:“小洵,喝口水,小树和浩倡应该是没事,你喝点水吃点东西,咱们去找他们。”
卫洵手里的水大半瓶都洒在地上了,他颤声道:“沐叔叔……”
沐言睿道:“喝水!”
卫洵立刻把剩下的半瓶水都喝了,沐言睿这才道:“我刚才抄了近路来的,方向和你不一样,远远看见几辆车向着河口那边开过去了。我觉得肯定是宋权事先得知了警/察过来的消息,故意放火烧了这里再带着人转移。”
河口是京城周边的一个县城,正靠着大海,宋权多半是想由车换船,从海上转移。
宋权的撤退的速度不慢,幸亏由于卫洵半路上让所有的警车都卸去了车灯,一路上行进的比较隐蔽,所以他得到消息的时候到底还是有些迟了,竟然半路上被沐言睿撞到了一点行迹。
卫洵本来也应该想到楼里的人很有可能跑掉了这件事——这也并不难猜。只是他关心则乱,再加上本来就对沐嘉树出事有着很强的心理阴影,刚才居然一点也没有怀疑过。
他简直觉得这辈子都没听过这么好听的话,不过现在可顾不上欢欣鼓舞,理智一恢复,刚才的焦灼敢又涌了上来,着急忙慌地道:“那我们……”
沐言睿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我带了专业的保全人员,已经暗中追上去了,只不过对方一直在兜圈子。等到确定了宋权他们要去的地点咱们再靠近,不然恐怕又要打草惊蛇。”
卫洵连连点头,沐言睿又道:“我已经让人给你买东西去了,你多少先吃点,保持体力,咱们很快就可以走。”
看着孩子都憔悴成这样了,沐言睿本来有心不带卫洵过去,可是看看对方的表现就知道那恐怕是不可能,他也就没多废话,心中隐隐闪过一丝疑惑,很快又消失在了对儿子的担忧里。
正如沐言睿所预料的那样,宋权带着沐嘉树和沐浩倡绕了几个圈子之后,就径直往海边去了,他在那里准备了一艘大船。
由于宋权对沐嘉树的另眼看待,他身边虽然有几个人看守,但好歹行动还算自由,沐浩倡就要惨的多了,一路上被人架着,好几个枪口对准身上各个部位,走的跌跌撞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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