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嘉树又拿了两个小马扎走到院子里,放在店门口的一张小方桌旁边,拿回饮料摆在桌上,随手折了一支淡紫色的野花插在桌子正中间的空瓶子里,回手带上门,这才笑着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卫少,坐。”
他这样一折腾,倒让这原本十分普通的汽水变得有情调起来,卫洵发现即使在这种情况下,自己面对着沈树的时候也总能感受到心情愉悦。
第21章 王子和狐狸
他拿起面前的玻璃瓶,也不需要借助工具,就将金属瓶盖徒手拧开了,推给沐嘉树。
沐嘉树也很习惯地道谢接过,卫洵又打开了自己的,阳光透过头顶上树叶的罅隙投在玻璃瓶上,折射出绿色的光斑,非常美丽,他有些出神,突然笑了一声。
沐嘉树道:“怎么?”
他的声音让卫洵回过神来,心里不大愿意和外人分享自己这一刻的心情,含糊地回答:“没什么,想起了一只小狐狸。”
“哦?”沐嘉树眨了眨眼睛,声音中带着笑意,“你每天最好在相同的时间来。比如说,你下午四点钟来,那么从三点钟起,我就开始感到幸福。时间越临近,我就越感到幸福。但是,如果你随便什么时候来,我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该准备好心情。幸福应当有一定的仪式。①”
他笑着说:“我也同意它的观点。”
卫洵神色微动。沐嘉树说的话出自《小王子》中狐狸与小王子的对话,正好是他在心中想起的那一段——是这样,幸福应当有一定的仪式。
他轻轻吁了口气,压下那一刻心中突如其来的悸动:“我听梁平昭说你以前学过法语,当初也看过这本书的原版吧?”
沐嘉树道:“是的。”
卫洵沉默了一下,转移了话题:“我能知道你为什么会用聂琪这个名字吗?”
沐嘉树没有问他原因:“我家境不好,前一阵急用钱,就把我妈去世之前留下的一个镯子拿出去抵押借款了。那个时候用的是一个亲戚的身份证,所以没有留我自己的名字。”
卫洵回想了一下前一阵子沐嘉树的表现,没有在他的行为中发现任何异常,也不知道是遇上了什么事情,竟然就到了要抵押母亲遗物的份上,自己居然也没有留意。
沐言睿让他先不要说出实情,了解一下对方的性格,卫洵觉得对于沈树他已经不需要再了解了,于是随便找了个借口:“我今天来就是想找一下那个玉镯子的主人,家里有位叔父十分喜欢那个镯子,在典当行问过之后才知道那是不出售的,所以想问问你肯不肯转让。”
沐嘉树道:“卫少,那是家母的遗物,抱歉。”
卫洵道:“没关系,我之前是不知道,不然就不问你了。”
沐嘉树偏了下头,微微一笑。
卫洵又问:“你想不想去上大学?”
出乎他意料的,沐嘉树摇了摇头:“不想。”
卫洵颇为意外:“为什么?”
沐嘉树反问道:“卫少觉得我现在过得不好吗?”
卫洵语塞。他停顿了一下,仰头喝干了最后一口饮料,站起身来道:“好吧,既然这样我就回去了。”
沐嘉树起身送他,卫洵摆了摆手:“不用送了,回去陪陪你家的长辈,明天上班早点来,下午陪我去个地方。”
“好。”
沐嘉树还是穿过曲曲折折的巷子,把卫洵送到了车前,刚刚转过身去,恰好旁边一家棋牌室的门一开,一个男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他看起来三四十岁,衣冠楚楚,相貌儒雅,颇有几分人模狗样,沐嘉树起初觉得有几分眼熟,直到那人向着自己走过来才意识到,这人居然是沈树的父亲宋权。
当然,现在证明应该不是亲生的。
宋权当初和沈树母亲结婚的时候只有二十,足足比妻子小了七岁。听说他出身不错,是为了娶沈树的妈妈才和家里决裂的,现在算一算应该也只有四十出头。
沐嘉树重生过来之后还是第一次真正见到活人,他以前还奇怪为什么传说中那个包养了宋权的富婆那么想不开,满大街的小鲜肉不找,找了这么个上岁数的已婚男人,如今这才有些理解了那人可能真的不是瞎子——最起码宋权长得还不错。
宋权也看见了他,眼睛微微一眯,直接走过来:“你在这里干什么?”
这对父子关系不好,沐嘉树淡淡道:“不关你的事。”
宋权烦躁地皱了皱眉,指着他道:“我警告你,别以为你像条狗一样到处跟着我,我就会给你那婊/子妈扫墓去了,给我滚远点听见没有?!”
沐嘉树听他这么一说才想起来,这一天正好是清明节,大概之前沈树曾经求着宋权去给他妈妈扫墓,所以宋权才会说出这样的话。
他轻轻叹了口气,卫洵已经沉着脸走回来:“这人是谁?”
宋权愣了愣,眼看着他从一辆豪车旁边走过来,没敢叫板,犹豫了一下:“你是……”
沐嘉树道:“介绍一下。宋权,这是我老板。卫少,这是……我爸。”
宋权一惊,连忙换了副笑脸,向着卫洵伸出手去:“原来是卫少,真是幸会,您好您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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