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晨说话没什么忌讳,出去问问,有谁能张口闭口就说脱光的?
赵晨瞅着张絮那模样忍不住乐,往他跟前凑了凑,毛手就想往他身上招呼:“这怎么算胡话了,你说你天天捂这么严实干嘛,现在在家,我看看,捂出痱子没?”
他往前凑,张絮就往后躲,躲来躲去俩人一块倒炕上了,张絮阿么本来想送汤,愣是在门口没进来。
张絮给赵晨压着,又推不动他,一下急了,双手猛的拍赵晨背上:“赵晨,你别撒泼!我身上脏呢,按理你晚上都不能睡我屋!起来!”生产后小哥儿就没洗澡,怕着凉,身上就算不上干净。
这话一说,赵晨就不吭声了,不吭声归不吭声,人就死皮赖脸趴在张絮身上,硬是不起来。
张絮又去拍他,看他还不动弹,手一伸在身边针线笸箩里面摸出根针,对着赵晨胳膊上就来了一下。
“哎哟!”赵晨瞪圆了眼睛,终于从张絮身上爬起来了。
张絮拿着针对着他比划:“该干嘛干嘛去,再闹我还戳你信不信?”
赵晨摸摸胳膊,又看看捏着针耍威风的张絮,小哥儿脸还通红,凤眼一瞪,更有一股子倔劲儿。赵晨被啤酒瓶指着过,被棍子指着过,板凳腿是最常指着他的,更凶残的还有刀子,就是头次被人用绣花针指着。
他眨巴两下眼睛,伸手指着张絮,严肃道:“絮哥儿,你这叫恼羞成怒知道不。”
张絮脸更红了,一下下把他往炕下推:“滚,别在我跟前晃!”
赵晨嘿嘿笑着由着他推,往外走就看见张絮阿么低着脑袋端着汤,赵晨道:“阿么,你给他送进去,刚絮哥儿还说你做汤好喝。”又跑去张絮阿么那屋看蔷哥儿,才下生的娃娃睡得多醒的少,赵晨家来外人都往张絮那屋子去,怕吵到小哥儿,时不时就把哥儿放张絮阿么那,由着他睡得天昏地暗。
门里面张絮针还没放下,恨不得再戳他两下。
福临门的伙计回了话,万大掌柜放了心,又开始憋他的坏水儿。
老赵家单单送走一个小哥儿还不足以满足万大掌柜的报复心,反而让他觉着一不小心仇人就放跑了一个,这怎么能行?
但夏春那边还没有什么消息,倒是让他先注意到另一个人,也不是他先注意的。曹睿现在跟着账房学算账,但万大掌柜有意让他多接触些别的活计,于是伙计出门买菜时也让曹睿一起跟着,学学采买。
福临门采购多在乡下,当天收新鲜的菜,便宜又干净,现在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毛菜出来一点,正经儿青菜还是没有,采购就多去车船码头。
码头上有迎来送往的走商,经常有些海带紫菜之类的水产,或者是其他地方一些新奇的吃食。
福临门厨子是个曾经在外游荡过的,各地的吃食都接触一点,最后在折阳城碰到自己的夫郎安家在这儿。码头上碰到什么能吃的,回去给厨子都能做的差不离,上次厨子就做了个游历时吃过的炸鱼片儿,面裹着腌制好的嫩鱼片往油锅里一滚,那咸鲜微辣的味道当下让万大掌柜给他发了红包。
青黄不接的时候没有青菜,天天上肉早就给来福临门下馆子的人吃腻了,好容易出现一个新鲜的,配上个清淡的紫菜蛋花汤,还真让福临门又赚了点小钱。
福临门出门采买,基本就是厨子会做的,就全买回去,以前没见过的东西,就少买点给厨子个新鲜,研究研究怎么做也行。
码头上一个个货物摊子横七竖八的摆着,还有人直接在船上卖,曹睿正上一艘船,看这家卖的紫菜像是放的时间太长,本来就是晒干的东西风干的更碎,他正想回头跟一起采买的人问问,是不要了,还是让卖家便宜点。
这一回头,却看到码头对面一个墙角下窝着个人,才初春,天不冷了,也说不上暖和,那人还是一身稍厚的夏衣,衣服上破了几个口子,满是泥土脏污,头发乱糟糟,瘦削的脸上乌漆抹黑,几乎看不出模样。
那人将身体蜷缩成一团,路过的好心嬷嬷递给他个馒头,那人一把抢过塞进嘴里就咬,他这一抬头,曹睿认出来了,这不是赵庆吉么?
曹睿也没敢认,毕竟以前在村里赵庆吉的高傲模样和现在实在大相径庭,赵庆吉的性子随了夏春,心比天高,看谁都觉着比不上他。
当初“赵晨”在村里调戏小哥儿,看见长的好看的,总要口花花调戏两句。
赵庆吉完全相反,他看见村里的小哥儿只会嫌弃,当初村里公认罗冬至是村里最好看的小哥儿,“赵晨”眼巴巴的贴着罗冬至,赵庆吉高傲的抬起下巴冷哼一声:“哼,就这种歪瓜裂枣的也叫好看?我将来是要娶大户人家的小哥儿的,比这样的好看多了!”为这事儿,“赵晨”还跟他打过一架。
后来罗冬至嫁了程员外,赵庆吉大户人家的小哥儿也没娶成,在附近的村子娶了顾秋良,还是奔着顾秋良爹么都死了,要的聘礼少才去的。
赵庆吉看不上顾秋良,自然对顾秋良也说不上好,等顾秋良掉了一个孩子,他看顾秋良像看一碗狗都不吃的剩饭,更不对味儿了。天天念叨什么时候他有钱了娶了大户人家的小哥儿,就让顾秋良下堂。
谁曾想高傲如赵庆吉,能蓬头垢面的抢着别人施舍的馒头吃的着急忙慌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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