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宣的日子可谓过的是如鱼得水了, 每天上上学堂, 回了村子就是玩儿,他身上穿的比村里其他人的好看多了, 都是今年新做的衣服, 穿出去一件就够他显摆的。也就是以前他根本就没什么衣服,现在可不就哪件都是新的么!?
不管怎么说, 他现在可有了炫耀的资本了,在村里他就是老大, 他说一句话,他的小弟们哪个敢不听!?
赵宣牛气哼哼, 下了学和周泰手牵手,一边往家走,一边想着今天是去摸虾还是去摸泥鳅,要不就去找他哥商量商量, 他们上山去抓兔子也行。
上次他就看见兔子了,追着跑了老远没追上,后来兔子跑进深山了,他没敢继续追, 给懊恼的不行。
他腿短, 他就不信他哥也抓不着!
这胡思乱想着回了村, 两小还啥都没注意, 直到进了村子又走了百八十米, 眼前横七竖八倒着好几个死人, 两小一惊, 哇哇大哭。
一边哭一边叫,一个喊着阿爹,一个喊着哥。
小孩儿的反应最直观,碰到事情了,首先就想到最亲近的人,周泰抬手抹着眼泪,一边往家那边跑,一边一叠声儿的喊:“阿爹......”
赵宣也不慢,短腿儿倒腾着就往家里冲,朱红色大门烧的差不多了,又给赵晨穿出个窟窿,这崽子钻进去还一点事儿都没有。
赵宣过了小七间进了天井,四处冒着火星给小孩儿吓了够呛,哭的打嗝儿,嘴上叫着他哥。泪糊了满脸。
他倒是知道事儿,大火烧着主房他进不去,就站在门口叫人,寻思门里面要是有人肯定能搭理他一声,胖乎乎的身体一间房一间房的转悠,没人应声。赵宣哭的声儿都哑了,迈着小步子又往后去。
后院家禽死了一地,赵宣哪儿看过这场面,吓得又是一声嚎,一屁.股坐地上,腿软的再也起不来。
等哭了好一会儿,四周还是没人理他,赵宣使使劲儿又站起来了,他倒是记着还要喊门,房门喊了,地窖门还没喊,赵宣一步步小心避开地上的死物,走到地窖旁边,废了半天劲儿也没把地窖打开,这时,盖着地窖冲门面的石板倒是自己开了,赵宣眼睛包着泪花一看,正对上张絮。
也是他声小,地窖隔音又好,张絮刚只隐约听了个声儿,没敢冒险出去,这会儿赵宣正对着地窖口哭,张絮就赶紧出来了。
见了亲人,赵宣可有了可以对着嚎的人了,当下震天一声叫。
“嫂么......”
不叫还好,这一叫唤,后院进来十几个人,各个是年轻力壮的汉子,手里拿着尖刀铁枪,身上带着一股肃杀气息扑面而来,赵宣背对着那些人看不见,张絮倒是和那些人直接对上了眼睛,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满脑子就剩一句话了,赵晨,你哪儿去了?
那想法就过了一瞬,张絮下一刻就把赵宣扯过来,试图往地窖里面塞,带头进来的人瞧见张絮回头喊了一声:“队长,这儿有人!”
再回来看张絮,张絮已经把赵宣扔地窖了,眼疾手快把地窖石板一合,啪的一声又盖上了!看的一群人目瞪口呆。
他们人都来了,这当缩头乌龟有用吗?
不管他们怎么想,张絮是缩里面去了。刚下去就四处乱转找家伙事儿。还真让他找到了。
想前阵子赵晨家叫赵庆吉走了一圈,赵晨是真生气了,一生气就去弄了不少柴刀斧头放在家,这东西有杀伤性,放的隐蔽点赵宣是不会刻意去碰的,大人看着就当给自己安安心,他家里犄角旮旯都放上一把,就寻思家里再来人,操,看看这次爷们还能让你按地上不!?
不止这个,赵晨还另外做了几把匕首,巴掌大的刀片,没人找麻烦那就削苹果,有人找麻烦,那就不客气了!
张絮转了一圈,就在米粮袋子旁边瞧见柴刀了,两手一拿就站在地窖口,准备谁敢进来就给他来一下。
他这刚准备好,那边来掀地窖石板的人赶巧往里面探脑袋,张絮两手握刀,啊的一声一刀下去,差点真把那人脑袋削到!也就是那人眼前叫刀光一闪,下意识把脑袋往回缩,张絮紧张,这手也没那么稳当,这才没把脑袋开了瓢,头皮上给刮下一把的头发。
那人哎呦一声,一屁.股坐在地窖口,两手捂着脑袋瞪着眼睛后怕的看张絮:“你爷爷的,多大仇?你干嘛!?”
张絮眼睛都红了:“滚,你们别过来!过来我就不客气了!”
小哥儿给逼狠了,拼起命来比爷们还凶,他这一凶残,周围几个爷们都站在一边没人敢过来。
也有人看明白了,这哥儿是误会了。
一个黑脸的高大汉子离着地窖三步远,对张絮道:“老乡,我们不是干坏事儿的,边境上陈国进犯,一群狗养的畜生杀了我们不少村民,我们是来拦着他们的,抱歉,我们来晚了。”
这群人有能力对付他,还没冲上来,张絮差不多信了他们的话,也没敢放松警惕,依旧拿着刀对着那群人。
旁边有人推那黑脸汉子:“队长,这哥儿怕是吓到了,要不咱先离开,让这人自己静一静,想明白了就好了。”
他这话在理,黑脸汉子点了点头就想带队先退出去,赵晨家后院就又来了人,周泰哭的天昏地暗,他往家走,家里房子给烧了,他阿爷死在房门口,二叔么也死了,其他人他一个也找不着,他蹲在他们家门前没了办法,就一个劲儿的哭,就这时候那群汉子找过来了,看周泰哭的可怜,这群人只能一边安慰一边问,村里还有没有人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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