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方法虽然风险颇高,但它存在一个绝对优势,皇上很难反驳这个提议。
果然,太子说出要结拜兄妹的时候,皇上就有点坐不住了,但他最终却什么也没说,只是饮酒。
皇上其实想说“兄妹之情怎么可能比得上夫妻”,但他用膝盖想都知道这话要是说出来,皇后的亲哥哥荧国国君就能当场翻脸,他是最疼妹妹的,且对妹妹有种强烈的占有欲,本来对妹夫就稍有敌意,真要说出这句话,形同在他的雷区里蹦迪。
皇上决定安静如鸡。
既然皇上都没说什么,皇后也就没有开口,她看向皇上,眼神中带着迷惑的神色,仿佛在质问皇上是不是今早出来游园没带脑子,连这都不阻止一下。
但其实皇后也不能反驳太子的话,如果她站出来说“还是结为夫妻更加稳妥”,那哥哥得多寒心?毕竟在国家存亡之际,哥哥可是毫不犹豫就为她发兵了,现在太平了,有了夫君忘了亲哥,说夫妻情比兄妹情稳妥?皇后也开不了这个口。
荧国皇后心想坏事了,但其他人都不表态,她也不好急吼吼地出来说“一定要成亲”,显得掉架子,她也只能稳住心神,静观其变。
这样一来,四个长辈之中有三个没开口,荧国国君环视另外三人,误以为他们是同意了,他并不知道在这短短一盏茶的功夫内,另外三人交换了怎样复杂的眼神。
他举杯豪爽笑道:“太子说得甚是,那就与她结拜也未尝不可,日后勤走动些,不要疏远了兄妹情谊。”
“是,自该如此。”太子连忙举杯,二人同饮。
其他人再想说什么,都晚了,荧国国君已经把这事定下来了。
虽然两个父辈都是一国之君,但毕竟一个是妻兄一个是妹夫,辈分低了一头。
舒星弥终于松了一口气,松到一半,他就被皇上和皇后射过来的眼刀剐了两下,这口气憋住了。
这就如同坐教室最后一排用手机看黄片,班主任和校领导趴在后窗上投来的眼神一样令人心律失调。
没看见,什么都没看见。舒星弥定了定神,婚约的问题姑且算是解决了,以后就骑驴看唱本走着瞧吧,车到山前必有路,他不信自己还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儿。
*
过了几日,太子向皇上递交了修改国法的奏疏,包括修改婚姻法,使妻子与丈夫受刑平等,还有允许女子入学、参与科考、入朝为官等等。
皇上在早朝时与群臣商议此事,修改婚姻法倒是较少有人反对,入学当官讨论结果是四六开,四成同意,六成反对,反对缘由大多是女子不堪重任,或是女子进学无用,亦或是女子涌入朝堂会抢夺男子为官的机会。
更有人认为女子若是有了学问当了官,便会野心大增,不肯在家相夫教子,有碍于家庭和谐,社会稳定。
皇上却不这么认为,他说:“朕倒是觉得,人都是从娘胎里长出来的,未必男子就都有才,女子便都无才,不试一试总不好下定论。先试行一年,再见分晓。”
此事是由太子提出,自然试行计划也就落在太子身上,太子整日忙着这件事,经常深夜才能睡下。
舒星弥陪他一起思索如何将此事做得公平公正,窗外是满地清辉,窗内是暖烛墨香,太子和舒星弥聊得投机,太子再次感叹于舒星弥的聪慧,他的思想之开明广博,仿佛完全超脱于这个时代一般。
“以后我若登基,许多朝事也能与你商量,你也算是上得厅堂入得朝堂,此事若真能办成,我让父皇赐你一官,日后你也上朝议事。”
太子真有心扶持舒星弥为官。
“只是,国中许多政事我都不太晓得。”舒星弥谦道。
“不妨事,先去翰林院待个一年半载,你就什么事都清楚了,有不清楚的,都可以问我。”
“那…我去了翰林院之后还能在东宫住吗?”舒星弥眼巴巴望着太子。
太子刮了下他的鼻尖:“翰林院离宫很近的,你白天去,傍晚我接你回来,我们依旧一处睡。”
“好。”
太子含笑望着他:“刚刚舍不得我了?”
舒星弥索性往太子肩头一歪,“我以为要分开住。”
太子低头望着舒星弥,他的睫毛黑密如小扇,乖巧中带着一抹羞涩,但又不愿承认自己害羞……太子只觉得心都化成了蜜膏,情不自禁搂住他,握住他的手:“让你住在翰林院,我也不放心,这么可爱,被人偷走了怎么办?”
“哈哈,我早被人偷了,”舒星弥转头,用白皙的手指撩了一下太子的下巴:“就是被这个人偷的。”
太子实在没忍住,把舒星弥亲了一顿。
“对了,你之前不是说不想登基吗?怎么又改主意了?”舒星弥好奇道。
“我到底是国之储君,应当担负这一责任,父皇退位时,我弟弟应该还小,不便继承皇位,我若强行退位,朝局之中必定有许多动荡。”
太子的确是把父皇的话听进去了,“享受了小半辈子太子的优渥生活,是时候回报这个国家了”,他不能既享受着福利又不要承担责任。
“原来如此。”舒星弥觉得太子好像长大了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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