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舒星弥的眼神追逐着他的身影,直到他坐下来。
连岫拿起听筒,舒星弥也拿起听筒。
“我叫连岫,连是相连的连,岫是峰岫的岫,”连岫单手拉开背包,从前面的口袋里拿出一盒榛果巧克力,放在凹槽内推了过去,“这是见面礼。”
“谢谢连先生。”舒星弥从凹槽中把巧克力拿出来,手感温暖而柔软。
“不好意思,天气太热,巧克力可能有点化掉了,我听人说吃甜食会让人心情变好,所以才买的。希望你不要介意。”
“不会。”舒星弥摇了摇头,“我已经很久没有吃过这个了。”
久远到连舌头都忘了巧克力是什么味道。
“喜欢吗?下次还可以买给你。”
好温柔。
舒星弥觉得自己像手中的巧克力一样,有些融化了。
“连先生不必为我破费。”舒星弥笑得有些不好意思。
“没关系的,很便宜,”连岫温言道:“对了,你叫什么名字?他们只告诉我你是实验体五号,我还不知道要怎么称呼你。”
舒星弥迟疑片刻。
名字吗?
他静静想了一会儿,无论怎么努力也想不起来,他来到这里之后就被洗脑了,自己的名字、身世、以及家乡都不记得了,如同被一层厚厚的涂改液蒙上了一般。
“我让你觉得困扰了吗?”连岫眨了眨眼。
“不,我不知道我的名字。”舒星弥垂眸道:“一时想不起来。”
“如果你可以自己取名,你会取什么样的名字呢?”
“小弥,是弥漫的弥,”舒星弥毫不犹豫道:“你可以这样叫我。”
“为什么叫这个名字?可以告诉我原因吗?”连岫拿起手边的圆珠笔,在便利贴上写了个“弥”字。
“星光弥散在广阔的天幕中……是很美的景象。”
“原来如此,”连岫点了点头,他低笑道:“那以后小弥就是我们之间专属的称呼了,好吗?小弥。”
话筒里传来连岫的笑声,舒星弥不禁脸红道:“恩。”
“你今年多大了?”连岫问。
“不知道,可能在十七至二十岁之间吧。”舒星弥身体前倾,凑近了玻璃,望着连岫:“连先生呢?”
“我吗?”连岫不假思索道:“我二十岁了,应该比你大,你不用叫我先生,只用最平常的称呼就好。”
“这样啊,那你应该还是学生吧?”
“恩,今年大二了。”
“读的是什么专业呢?”
“幼儿教育,第二主修是心理学,我以后想做幼儿园老师。”连岫的眼神里充满了憧憬。
“这样啊,”舒星弥点了点头:“那你是怎么来到这里打工的呢?这里是山区,很偏远,做什么都不太方便,一般很少人来。”
“现在放暑假,我无意之中看到了研究中心招募辅导员的应聘广告,听说这里有需要帮助的人,而且我也喜欢山区的自然环境,就来了。”
连岫其实有些意外,他刚来的时候,管理员对他说实验体五号需要心理辅导,实验体五号心情抑郁,是不愿意和人沟通的类型,非常难相处,但现在看来好像并不是这样,玻璃对面的少年虽然有些腼腆,但开朗热情,对话也可以正常进行。
“对了,我养了一只猫,要看它的照片吗?”连岫拿出手机,点开相册。
宠物类话题是轻松、简单而安全的,在闲聊的任何时候都可以引入。
“好啊。”舒星弥又凑近了些。
连岫将手机屏幕对着舒星弥,手指一张一张地滑动着照片,照片里是一只狸花猫,在猫爬架上伸懒腰、在他怀里窝着睡觉、和他的拖鞋斗智斗勇…
“好可爱。”
“是吧?我捡到的流浪猫,就收养了。”连岫收回了手机,放回包里,笑道:“是只小土猫,挺粘人的。”
“可是你来这里打工,谁来照顾它呀?”
“放在我女朋友家了,暑假结束我就开学了,把它接回来。”
舒星弥仿佛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
两人之间温馨轻松的气氛渐渐冷了下来,房间里仿佛在飘雪。
虽然舒星弥仍然保持着笑容,但他胸前的仪表盘上显示他的情绪波动很大,与先前呈完全相反的趋势。
他有女朋友了?交往多久了?是大学同学吗?…
“怎么了?”连岫看到舒星弥愣神,在他面前挥了挥手:“身体不舒服吗?”
“没事,我很好。”
舒星弥话一出口,颈环上就亮起了红色嘴唇的标识,这个颈环有测谎仪的功能,准确率高达95%。
舒星弥从玻璃的映像中看到了自己颈环上的异动,心中更加慌乱起来。
连岫马上就知道他在说谎,又认真地问道:“需要我送你去保健室吗?”
“不用了,谢谢。我没有身体不舒服。”
颈环上的红灯熄灭。
没过多久,敲门声响起,管理员提示他们只有最后五分钟的谈话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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