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黄昏,舒星弥回到房里,寒息正抱着酒坛子哼着小曲自斟自饮,看到舒星弥,抬眼一笑:“回来了?”
“恩。”舒星弥解下外衫放在椅上:“喝着呢?”
寒息闻了闻酒杯,一脸认真:“今天这酒特别香,不信你尝。”
“我……”舒星弥刚想说自己不喝酒,但又突然改了主意:“我尝尝。”
刚才亲眼看到寒息喝进嘴里的,应该没毒。
寒息又从茶盘上拿了个新杯,想给舒星弥满上,舒星弥却说:“用你的杯子。”
寒息一愣,也是,出于安全考虑,还是自己的杯子安全些,他以为舒星弥担心自己在新杯子上抹毒。
“给。”寒息给舒星弥倒了一杯递过去,舒星弥记准了刚才寒息嘴唇挨过的位置,手指微动,把杯子转到那个位置,浅浅喝了一口。
寒息莫名觉得脸上热热的,好像酒劲儿突然顶上来了似的。
这算不算亲过了?
一思及此,寒息觉得自己的思想有点危险。
舒星弥喝了石榴酒,薄红的酒液入肚,石榴的酸甜香气留在口中,他已经许久不曾喝过这样的美酒了,刚才唱了半天,早已是口干舌燥,不禁有些贪恋清凉的酒液,他仰头将酒饮尽,把酒杯伸到寒息手中:“还要。”
说着,舒星弥舔了舔唇。
寒息觉得此时的舒星弥就像一只馋酒的狐狸。
不,得加个“精”字,是成了精的狐狸。
寒息右手接过杯子,右手刚抓起酒坛子,又撂下了,反而用手掌盖住了酒坛,笑道:“我记得你们拾春阁禁酒。”
刚把人馋虫勾上来,他又不给了。
“快点。”舒星弥推了推寒息的手:“你连青楼都去了,我喝口酒怎么了?”
“我又不是去嫖的,”寒息还是抬起酒坛倒了一杯,递给舒星弥:“青楼里的倌人们知道得可多了,我定期去那儿打探消息,江湖中各门派、人物的动向都能了解个七七八八。”
“真的?那你打听到什么消息了?”舒星弥喝了一杯,观察着寒息的眼神,想看他有没有说谎。
“你又不是我老婆,问这么细干什么?”寒息的笑颜里隐隐浸着醉意:“耳朵又红了,这么不禁逗啊。”
说着,还轻轻摸了一下舒星弥的耳廓,像在摸小刺猬一样。
舒星弥没躲,也没骂他,什么都没有说,就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寒息惊了,他还以为自己会挨一顿爆捶,没想到一头撞在了舒星弥温柔的眼神上。
“怎么,喝多了?就这点儿酒不至于吧?”寒息伸出五指在舒星弥面前晃了晃。
“没醉。”
嘴上说没醉,满屋子的气氛都是醉了,空气凝稠得像是浇了蜜酒,舒星弥慢慢靠近,鼻息相闻。
寒息的喉咙动了一下:“别看了,再看要出事了。”
“出什么事啊?”舒星弥缓缓眨了眨眼,继续用暗藏深情的目光望着寒息。
寒息动脑想了想,一个男人用这种眼神看着另一个男人,说明今夜这两个人中注定有一个要屁股疼。
“恕我冒昧,你断袖?”寒息低声问。
舒星弥默认了,他的眼神微微下移,落在寒息的唇上。
寒息凭借自己纵横江湖二十多年的经验来看,这好像是想啵嘴的意思。
……事情大了。
他要暗杀的对象是个断袖,而且好像还看上他了,想和他一夜春宵。
要不……就从了他?
寒息认真地想了想,反正杀手在床上不能杀人,所以上床应该是安全的,自己如果和他云雨一番,关系必定更上一层,而这正是自己想要的。
关系近了,信任也就随之而来,信任来了,下手就更加容易。
寒息是为了达成任务不择手段的人,只是小小出卖一下肉体,对他来说并不需要什么内心挣扎。
反之,和这样的美人云雨一番,还能顺带推进任务,寒息是乐意之至。
他顺水推舟,轻轻吻上了舒星弥的唇。
舒星弥万万没想到自己假装醉酒的撩汉竟然得到了这样的回应,两个人都没有闭上眼睛,怕对方突然偷袭,正因为睁着眼,他们将彼此的眼神看得更加清楚。
这样近距离的对视,两人都有些眩晕。
寒息看到舒星弥眼中满是期待、欣喜的神色,更加印证了自己内心的猜想,这少年真的对自己有情。
舒星弥主动回应了寒息的吻,一吻过后,舒星弥的胸口一阵温热,酒意像一团小小的、飘忽的烛火,暂时驱走了冰冷的理智。
寒息站起身,抱住舒星弥又吻了下去,这一次,舒星弥没有像昨夜那样一把将寒息制住,而是任他动作。
舒星弥连连后退,险些把自己绊倒,最终被寒息压在了床上。
屋外有四五个暗中监视、盯梢的采秋堂杀手,他们听到屋里的动静,不禁面面相觑,耳语道:“怎么了这是?难道又动手了?”
“五爷不会有危险吧?”
“再等等吧,见机行事。”
不一会儿,屋里传出了阵阵轻吟。
“完了,真出事了,我听见有人叫唤了,五爷不会被严刑逼供了吧?”一个单纯的杀手战战兢兢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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