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墨凉凉开口:“少自作多情了,我主要是担心我家车被你的烂技术弄散架。”
“……”林小墨真是越来越坏了。
老太太把茶叶蛋捞到大塑料桶里,林墨帮她把桶提到车上,她抬了个小竹凳放到车斗里,等林墨和韩勋把车骑出院子后,锁好院子门,攀到车斗里坐着,一手扶着车沿,一手按着桶。三轮车车筐里绑了两柄手电筒,昏黄的灯光照不了多远的距离,不过已经足够林墨避开路上的大石头、水凼什么的。
韩勋蹬着破自行车跟在后面,看着一老一少的背影,听着他们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话,心中涌出无限酸楚。
在那个光怪陆离的梦里,他从来没梦到过林墨少年时,没想到他过的竟是这样的生活。家里老的老小的小,父亲还因为意外废掉了腿,里里外外的事情都是他一个人扛,换做是他,他不认为自己能够做得更好。他现在取得的成绩,拥有的一切都离不开家里的培养和支持,如果把这些资源交到林墨手里,他会不会比自己更优秀呢?
韩勋心里想着事情,不知不觉就到了小铺子。两个青年蹲坐在门口,身边放着一个大塑料袋,走近一看里面有肉有菜。林墨把三轮车停到不挡路的地方,跟他们说了几句,简单安排了一些工作,刚打开店铺门,王婶和谷婶结伴到了。
时间紧迫,大家听林墨安排好工作后,立刻忙开了。
柳立和于冬先用最快的速度把几个熄掉的大炉子发燃火;王婶把熬粥的材料全部洗净,加好水放炉子上熬着;
老太太从押了冰的泡沫箱子里取出卤汁,锅里的卤汁跟从保鲜柜里拿出来的一样,很新鲜,她将茶叶蛋挨个捡进去,然后将锅放在一个小炉子上煨着;林墨和谷婶发面揉面,大伙忙得汗都出来,韩勋面前摆着香葱、白菜、香菇等等一堆蔬菜,他瞅瞅这个看看那个,竟无处下手。
过了一会儿,老太太他们忙完手里的活儿了,柳立去切肉,其他几个人摘菜洗菜,韩勋总算有了参照物,他瞅着削香菇蒂最简单,把这活儿给包揽了。
好在他脑子够聪明,很快就掌握到诀窍干得有模有样了,老太太对他一阵好夸,给了他莫大的信心。菜摘好了,王婶和于冬把菜盆抬到后面的小院子,挨个洗净。
林墨对食材的要求很高,不单单是食物品质,还有食材卫生。许多早餐店的工人偷懒,老板图省事,往往菜摘好了大概冲下水就完事,到林墨这儿就行不通。
柳立和于冬刚到店里工作时,俩人在家时都没怎么做过洗菜之类的活,加上男生粗心,菜没洗干净就切了,被林墨发现后,让他们把那些切好的菜挨个重新洗干净,没刮干净的皮通通重新刮干净。他俩当以时为林墨故意刁难他们,差点儿气不过走人。但两人家庭条件都不好,很珍惜这份工作,只能咬牙坚持下来,做了一段时间发现林墨对谁都是一样的要求,就再没怨言了,时间久了,大家都养成了好习惯。
柳立个子比韩勋矮了小半头,大概有一米七左右,在本地算是中等身高,个子偏瘦,手劲儿却极大,自从他来了以后,店里剁肉的工作就全是他一个人做的。柳立皮肤黑五官不出色长相平庸,平时沉默寡言干活儿却异常麻利勤快。在厨艺方面暂时没发现什么天分,但每次林墨熬锅底料的时候,他总在旁边一眨不眨的看着,想学手艺的心思暴露无遗。
工作了这么几个月,林墨觉得他人很踏实厚道没有太大野心,目前将他作为重点考察对象,如果他能通过考察,就慢慢将他培养起来。
相较之下,于冬要比柳立浮躁许多,他倒是每天都按部就班的工作,但是对厨艺却没有表现出多大的热情。不过他人很机灵,天生一张圆脸,五官长得不错很容易让人心生好感,嘴巴也特别能说会道,记忆力很好但凡见过一面,与人搭上话了,就能把人记得清清楚楚的,过多久都能一口喊出那人的名字来。他的这些本事要是锻炼出来了,不比他前世花高薪聘请的那些大堂经理差。
他和爸爸本质上来讲,就不是什么外向热情的人,不适合做这些迎来送往的工作。如果火锅店能够按照他的计划开起来,有这么一个人从旁协助爸爸,他也可以少操点心。
因此,尽管于冬始终对厨艺不太热衷,林墨依然将他作为考察培养的对象。
刚到店里的时候,韩勋就把这两人仔仔细细里里外外打量了一遍,发现这两人各方面都不足以对他构成威胁后,开始不动声色的与他们拉拢关系。
韩勋掰开一片白菜叶子,见白菜帮子上有许多黑色的渣渣,便问于冬:“这些是什么?”
于冬纳闷林墨究竟从哪儿找了个五谷不分的大少爷回来,没听梦涵说林建家有这样的亲戚啊?难道说是林墨亲生母亲那边的亲戚?可梦涵不是说林墨母亲是知青,娘家早在动乱时期就已经没人了吗?
于冬按捺下百般猜测,笑着用不太标准的普通话说:“一看韩哥就不像是干过农活的,这上面的是残余的粪渣。”
粪渣?粪渣!
素来有点小洁癖的韩小人瞬间跟被雷劈过一样,眼底喷出的火都快把白菜叶子灼出洞来,恨不得把它扔到外面马路上去,简直洗也不是不洗也不是。
于冬低着头洗香葱,边洗边指着葱白上的黑点说:“这些都是粪渣,”大约感受到韩勋不断散发的低气压,他又补充了一句,“这些东西也就看着脏,日晒雨淋过了早没味儿了,只要洗干净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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