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毒的肆虐将他整个人都变得冷冰冰的,甚至于性情都有了改变,他面容冰冷,眼神淡漠,再也没有了一丝笑容,仿佛就连面部神经都被冻住了,就连那颗在胸腔里跳动的心都被冻住了,从头到脚,从里到外都化作了一片冰冷。
一招之内就解决了一个修为比他高出许多的炼虚修士其实就是灵力失控的结果,灵力正源源不断地从他体内涌出,不管他愿不愿意,都会伤害到任何一个靠近他的人,不管对方是不是敌人。
当他从鬼渡桥边消失,再次出现时便置身在了一片荒野之中,脚下便是弱河,黑沉沉的河水不管如何阴冷,都永不封冻,缓缓流淌着。这阴冷的弱水对于修真者来说是致命的,但不知水中是否生存着其他的生物。
天空灰沉沉的,好像被雾霾所笼罩,只有几许微弱的阳光透过笼罩在放逐渊上空的厚重云层洒落下来,落在伫立在河边的林仪风身上,凝结在他发丝间的冰霜折射着光线,熠熠生辉,照得他的面孔愈发苍白,没有一丝血色。四周一片死寂,就连鸟叫虫鸣声也没有,只有阴风刮过耳畔的呜呜声。
他已变得十分虚弱,像是耗尽了所有体力,他竭力勾起发白的嘴唇,露出了一丝虚弱的笑容,“小容……”他喃喃自语着,在身体摇晃了几下之后便落进了黑沉沉的河水中。
当他整个人没入水中的时候,他的身体已经被厚厚的冰块所包围,化成一座冰雕,顺着水流沉入河水的更深处,四周黑沉沉地没有一丝光线,寂静得可怕,在这里就连时间都停滞了,如坠深渊,也许将永远沉睡安眠,直到被人发现的一天或者永远不被发现。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也许是非常漫长的时间,又或许只是短短的一瞬,黑沉沉的河底闪过一抹白色,在黑暗之中分外显眼,银白色的犹如细长的丝线,在河水中飘荡着。有什么东西,像是一个人影,朝落在河底的冰雕缓缓游去,他动作灵活,丝毫没有受到阴冷河水的影响,更没有被冻成冰块,他在这水中来去自由。近了、近了,他朝那座冰雕越来越接近了。
先前浮动在水中的银白色细丝便是他那一头白色的头发,纤长而细柔,他终于落在了冰雕旁边,但他没有立刻靠近,显得十分警觉而小心翼翼,歪着脑袋好奇地打量着这一尊人形冰雕,似乎在思考它是从哪儿来的,对他有没有威胁性,他该不该靠近它?
迟疑了一段时间了,白发人终于有了动作,轻轻地靠近过去,映入他眼帘的便是一张美好而安静的容颜,阖着双眼,一动不动,似乎是睡着了。像是受到了吸引或者仅仅是出于好奇,他单膝跪在冰雕身侧,伸出纤长而苍白的手指,试探着抚上冰雕的面孔,当然触碰到的只是一层厚重的寒冰。
他凝视着冰里面的人,看着他那散落在身侧的乌黑的发,与自己一样苍白的面容,闭合的双眼下浓密而纤长的睫毛,没有血色的嘴唇,勾勒出了一张漂亮而虚弱的容颜。他的手指下意识地在冰面上来回划动着,仿佛在抚摸那人的面孔。
他就这样半跪着,长时间地看着那沉睡的容颜,仿佛着了迷,或者他是被里面的人所吸引,或者只是因为它是这黑暗而寂静的空间内唯一一件不同寻常的东西。
不知过了多久,神秘的白发人终于有了动静,他抱起了身下的那座冰雕,带着它缓缓地向上游去,但他并没有游向河面,而是摸索到河床的某处,在那处的岩壁上有一个洞口,白发人拖着冰雕游了进去,在黑暗的环境内游了一段时间,前方隐约透出一两点光亮,白发人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其中。
那是一个昏暗的山洞,尽头有一个水潭,黑沉沉的潭水深不见底,一座冰雕摆放在水潭边上,湿漉漉的白色长发拖在地面上,有一些落在水潭里,随着水波荡漾着,白发的主人跪坐在地上,俯着身子,苍白的手指搭在冰面上,慢慢地,一股股寒气从冰里面钻出,涌入了他的手指中。
随着寒气的涌出,冰块正在逐渐地融化,渐渐地,被封在冰里面的人浮现在了他的眼前,他不必再隔着寒冰去感受对方脸部的轮廓,发丝的触感……他迟疑地伸出手指摸上对方的面颊,依旧是冷冰冰,但并不如冰块一般僵硬,相反柔软而细腻,就如那头乌黑的长发。
白发人轻手轻脚地掬起一把黑发,感受着发丝从指间划过的那种柔顺触感,他随即像是注意到了什么,慢慢地将发丝捧到鼻间,轻轻地嗅上一嗅,一股幽幽的冷香顿时涌入了他的鼻腔,令他露出了惊讶而沉醉的神情。他突然趴下身子,将鼻子埋入那湿漉漉的发间,企图嗅到更多的香气。
而就在这个时候,他身下的人突然动弹了一下,“唔……”随即从他嘴中溢出一声含糊的呻吟,白发人突然像一只受了惊的兔子猛地从对方身上站起来,不是跑,而是飘入了旁边的石壁里消失不见了。
林仪风皱着眉头,缓缓地睁开眼睛,觉得自己做了一个漫长的梦,他发现自己坠入了深渊,周围一片寂静与黑暗,他躺在深渊底部,不能够动弹,不能够说话,直到有什么东西的来临打破了他的这种困境。
他从地上支起身,环顾四周,尽管环境昏暗,他依旧能够将周围打量清楚,他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山洞里,水潭的边缘。他明明清楚地记得自己是因为体力不支加上灵力涣散而栽入弱河的,一落入阴寒的水中,他便彻底地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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