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别是那些之前在宋家佃了地、又赖了租子的那些人家,说不后悔是假的。但要真让他们把三成租子交上去换个一起种红薯的资格,却还是不肯的:那三成租子是看得见、摸得着的,种红薯的事儿说到底还没个影儿呢。
还有那压根也没在宋家佃过地的人家,此时也不禁有些眼热了。
“堂叔啊,我这日子过的苦啊,你可不能看着不管啊……”堂屋里坐着一个干瘦的男人,一只袖子抹着眼泪哭哭啼啼。
这人也不陌生,正是李小叔:他跟村长同族,他爹和村长就是堂兄弟,叫一声堂叔也不为过。村长这辈子最烦见人哭:他当村长的,平日里没少处理东家长西家短的事儿,那些个婆娘遇见事儿就喜欢撒泼哭嚎,他当了多少年村长就听了多少年的哭,现在都烦得不行了:“有啥事儿就说!没事回自己家哭去!”
毕竟也是个哥儿,又不是个娘们,哭哭哭,哭啥哭?!
李小叔被噎了一下,硬把眼泪憋回去了。
“那啥,今年年成不好……”他和继子的关系一般,没人赡养供奉,自己种着一亩地。这一冬天勒紧裤腰带不知道能不能过过去,实在不行也只能腆着脸去继子家里讨一些了,他们总也不能看着自己这个做长辈的饿死。
可是谁又愿意去看人脸色受人白眼呢?“我这也是不想拖累他们啊,他们拖家带口的顾着自己都不容易,哪还顾得上我,我不给自己找点儿活路,那不是擎等着死吗?”
村长叹了口气:“今年年成是不好,全村都不好,俺家也不好!你想咋的?你把俺家粮食担走点儿?!”
李小叔就是心里真愿意这么干面儿上也不能显出来:“俺不能干那没良心的事儿……就是三弟四弟现在找着活命的法儿了,也不能不顾家里人啊。”
李小叔吞吞吐吐说了来意:村长家老三老四不是在宋家佃地种红薯吗?那么些红薯秧子,能不拿回家点儿给亲戚分分?
有这主意的可不止李小叔一个。这是个脸大的仗着亲戚直接上村长家要来了,有那些个腼腆些的,便找上宋家门去,要买一些回来。
好在宋嘉祁还没真让未降临的成功给冲昏头脑。他之所以只在自家地里种、只请自家佃户种,也是怕万一失败了,村里人会埋怨。因此倒是咬紧了不肯往外卖红薯秧,只说若是真种出来了,谁家实在困难,倒时候白送一些红薯也是可以的。
有的人信了,有的人只觉得是宋嘉祁的搪塞之词,不过到底谁也不能上宋家抢秧子,到底还是把主意打到了宋家佃户的身上。
不过这些事儿宋嘉祁就不操心了:他给每家的地、红薯秧都是有数的,反正他只管监督地里种满,他们有本事变出秧子来宋嘉祁也不拦着。
宋嘉祁现在大半的心思都在薛白身上呢。
转眼,薛白的肚子也有四五个月了。过了头三个月,按照大夫说的两人就能渐渐恢复夜间娱乐活动了。
宋嘉祁挺激动,没想到薛白比宋嘉祁还激动:他老记得小沈老板的事儿,虽说宋嘉祁保证了不会有他之外的人,薛白也相信宋嘉祁,可是经过了郑鑫儿的事儿薛白又担心上别人瞧上他当家的了。
自家宋大哥又英俊潇洒又温柔现在还有好多钱,真是怎么看都觉得很招人喜欢啊……
“今儿个张叶来家里了,也说想要点儿红薯秧子,我没给。”薛白仰躺在床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宋嘉祁说着话。
宋嘉祁正趴在他肚子上专心致志的听着。
“你说以往咱村里吧,要是有人头一回干个啥事儿,那全村巴不得眼看着干不成等着瞅笑话。这回真奇了怪了……”薛白伸手摸了摸宋嘉祁趴在自己肚子上的脑袋:“听见啥动静了没?”
宋嘉祁抬起头看了薛白一会儿:“……你是不是饿了?我咋觉得你肚子在叫唤呢?”
薛白也掌不住笑了:“……那你还不快给我整点吃的去,还听呢!”
“这事儿啊,你也别操心了,啥事外头有我呢。他们再来跟你要红薯秧子,你就让他们回家种土豆去,土豆不也能种吗?大家也都吃过。”宋嘉祁打算去鸡窝里头摸两个鸡蛋,给薛白蒸个蛋,撒上点葱花滴上滴香油就香得不行。薛白近来爱吃这个。
“土豆到底不是正经粮食啊。”薛白挺喜欢吃土豆,炒着吃炖肉吃都好丑,可是一般人家谁像他们家似的舍得放油炒菜,土豆要但跟着白菜萝卜一锅乱炖,吃起来也就那样,到底没粮食顶饿。
宋嘉祁倒想着,红薯能做粉条,土豆是不是也能做土豆粉……可惜他只在现代吃过土豆粉没做过,也搞不清什么原理。“其实土豆也能做成呼土豆,再往北边冬天都拿这个当口粮。”
把土豆大锅煮了,或者白水煮了拌酱油,或者直接用盐水、酱油水煮出来的土豆,记得在现代东三省那边有这样的吃法,还有呼茄子呼玉米什么的,其实就是水煮或蒸了之后拌点儿酱油或者大酱,就当粮食吃了。
家里的鸡已经长大能下蛋了,薛白原先用麸子喂鸡,后来又觉得奢侈:嫁给宋嘉祁以前在薛家磨得面,都是面粉和麸子混在一起就直接蒸了馒头,哪像宋嘉祁这么奢侈非得要吃细粮这麸子都不要了。今年收成差,到年底还指不定啥样呢,就是麸子也得留着以防万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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