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个浑子虽不是村长指派的,但村中选择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也该让那姓宋的小子长点记性了!这到底是碧溪村的地盘!现在被儿子问到脸上,村长纵然觉得自己有些不厚道,也不能低这个头。
村长的小儿子喃喃道:“我就是搞不懂爹你为的是啥……咱家我和三个都在宋家帮忙,咱家也沾着宋家的光呢,干啥把关系弄得那么僵?要是弄得小宋不高兴了,不让我和三哥干了,咱家倒要跟那些背后撺掇爹你的人家一样了。”
这话说的实在。村长家没分家,老大老二种家里的田,老三老四在宋家佃地,资源共享。
村长炸了:“我为的啥?我是这碧溪村的村长,为的是这个村子!”说着照着两个儿子的脑袋一人抽了一下:“光想着自家不想着乡亲们,我咋生出来你们俩自私玩意来!”
没错,在村长眼里,垄断资源不肯与乡亲们共享的宋嘉祁,是自私的。
然而没多久,村长见识到了真正的自私。
宋嘉祁当机立断的把红薯秧全给剁碎了,就是牲畜吃不完宁可烂在地里当肥料也不肯让人占去一丝一毫的便宜。
那几个浑子还不死心,硬着追到宋嘉祁家里,结果一根红薯秧都没找着。
薛白搂着孩子站在正屋门口看着宋嘉祁跟那几个浑子争吵,宋嘉祁很大方的让人看了自家的仓库、地窖和空着的厢房,几个浑子的心死的不能再死。
那几个浑子里不乏薛白幼时的玩伴,虽然说不一定玩儿的多好,到底也是一个村子从小一起长大的,如今却逼到他家来要强抢东西——若不是宋嘉祁有空间,说不得真被抢了去也不一定。
薛白真是寒了心了。
小猴子看着自家院子里进来的这些陌生人,好似知道这些人是来他家抢东西的一样,小财迷怎么能忍?张牙舞爪一脸凶相的朝着那几个浑子哇哇大叫。
薛白冷了脸,走到宋嘉祁身边对那几个浑子道:“我儿子不欢迎你们,还不走?”
那些浑子中不乏有和薛海关系不错的,倒也不愿意和薛白有什么嫌隙。浑子是浑子,但浑子也有一样好处,就是讲义气。他们和薛海交好,就觉得薛白也是半个自己人。
……只可惜薛白的相公没有被划分到自己人的范围内。
因此几人所语气不善地念叨了“薛白你怎么说话的”倒是真没多待,左右找不到红薯秧子,还是得请村长拿主意。
待他们走了,薛白方靠到宋嘉祁身上,语气都有些哽咽了:“宋大哥,咱们去镇上住吧,再也别回来了。”
薛白是真寒了心了。以前宋嘉祁带他去镇上住,他还舍不得村子。现在是真对村子寒心了,连村长爷爷都欺负他们。
宋嘉祁摸摸薛白的发顶,把薛白和儿子一起搂在怀里。虽然说日后开粮行肯定要在镇上置宅子,不过这里是他和薛白定情的地方,又是薛白的家乡,薛白不舍得宋嘉祁也愿意住在村里。
不过现在薛白主动提出要离开村子去镇上住是最好了。但看着薛白一脸伤心的样子,宋嘉祁也有些于心不忍:“其实也没大事……他们欺负不了你宋大哥。”都是你宋大哥气他们。
宋嘉祁知道村长的想法,也觉得在村长这个位置上这样想也无可厚非。只不过宋嘉祁并不是村长,不在其位当然不谋其政了,宋嘉祁没那个好心去替村长分忧。
其实村长觉得宋嘉祁自私,也不是完全不对。不过宋嘉祁觉得,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不自私建立在自身得到满足的情况下,但现在明显宋嘉祁还不满足。
再说自己已经许下了期限,村长未免太心急了。
不过宋嘉祁也不会跟个六七十的老头子计较,反正红薯秧也剁碎了,没被添堵反而给村长和浑子们添了堵,宋嘉祁觉得自己反正不吃亏。
薛白把脸埋在宋嘉祁脖颈处,语气蔫蔫的:“要是大哥在就好了。”
村里人敢这么欺负他们,也就是瞧着宋家单独一户,刮不起什么风浪。要是薛海在就不一样了,薛海在村里兄弟朋友极多,至少别人要欺负薛白都得先掂量掂量。
宋嘉祁有点受挫,这是说明自己不如薛海能给薛白安全感吗?
这倒是真的。凡是有利有弊,宋嘉祁会搂钱,为了搂钱垄断了红薯秧导致村里人的不满,得了钱却也会被村里人使绊子;而薛海相当光棍且讲义气,小时候掏鸟蛋都要分给小伙伴们,这种事宋嘉祁断然做不出,他要是和人一起掏了鸟蛋一定会藏起来回家和薛白两个人分享,也自然就没有“一个好汉三个帮”这种朋友了。
宋嘉祁确实是个有些自私且有点儿小气的人,一辈子的大方只用在亲人身上:这个世界他只有薛白和小猴子两个亲人。
说不得小猴子的财迷就是继承自宋嘉祁,只不过青出于蓝胜于蓝罢了。
虽说有几个浑子有强抢的意思,但一来没抢到,二来村长没有直接露面,这次抢劫被归为几个浑子的个人行为,村长意思意思地训斥了几个人让他们去给村里老弱干活,就把这篇掀过了。
也就是说即便做出了这般不要脸的事情,那三个名额该要还是要。
宋嘉祁都有点佩服村长了,不要小看古人和乡下人的智慧啊,能做村长那也不是一般人。这翻过脸好似没翻过就不是一般人做得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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