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白发话了,宋嘉祁自然照办:再说春耕在即,他还不会种地呢,正好练习练习。
这一阵锣声把宋嘉祁吓了一跳,差点没锄到自己的脚。
“小心!”薛白连忙跑过来,蹲下仔细查看:“还好没有锄到——还是我来吧,我看你锄地看得我心惊肉跳的。”
宋嘉祁有点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在种地这件事儿上他确实没什么天分……
不过再没天分也不能自己在家坐着让老婆去种地啊。宋嘉祁开始狡辩:“这怎么能怪我?都是那锣声吓到我了,不然我肯定锄得好好的!——也不知道是谁,好好的敲什么锣?”
“是村长,一般村里有事儿的时候,村长都会敲锣来召集大家。”薛白算了下日子:“快过年了,今天应该是召集大家问要不要一起买肉,宋大哥我们要去看看嘛?”
“……买肉?怎么买?”
“就是大家一起出钱买两头猪杀了分肉。谁家要多少肉得先跟村长说了,好算买多重的猪。想要猪血下水也可以,这样算下来要比去镇上买肉便宜不少呢。”
以前在薛家,就是薛老娘每年也会在这时候买上二三十文钱的肉包一顿饺子。薛白想起饺子,就觉得自己的嘴巴里分泌出了不少口水,拉拉宋嘉祁的袖子:“宋大哥我们也去看看吧。”
看到薛白明显馋了的小模样,宋嘉祁挺高兴的。薛白刚嫁过来两天吃米饭都会诚惶诚恐,炖了土豆红烧肉就只敢夹土豆,一副小可怜模样,哪像现在都知道跟自己要肉吃了。
宋嘉祁不想薛白太省,也不需要薛白省。他们家现在也算“有车有房”,虽说不是父母双亡,宋嘉祁的父母远在另一个世界也不需要他们供养,暂时也不需要攒奶粉钱,吃点儿肉还吃不起吗?
宋嘉祁永远忘不掉新婚之夜自己看到的那具身体:那么瘦,那么小,抱起来那么轻,说是皮包骨头都不为过。
跟自己过了半个月,虽说胖了一点,也没有多少。
他们揣上钱过去的时候,村长已经在村口的大树后头捡了个背风的地方坐了,前面排了长长的队。
宋嘉祁在队伍里瞧见了不少认识的人:薛老娘是早早的就排在了前头,王桂花跟在她的身后;队伍中还有上次办喜事儿来帮忙的徐婶,邻居猎户大叔,还有李小叔。
当然还有好多和李小叔一样,曾经蹭过他家车,后来堵过他家门的人。
宋嘉祁领着薛白跟村长、薛老娘、徐婶、猎户大叔打了招呼,看也不看其他人,直接排到了队伍后头。
队伍最末的人回头瞧了他们一眼,有些惊怕地往前挤了挤。
……真是莫名其妙。
宋嘉祁懒得感受周围人对他们的态度,薛白却有些不自在,连话都不怎么说了。
宋嘉祁最见不得他小可怜的模样,引着他说话:“咱们买多少肉?——往年什么价格?”
薛白愣了愣:“……我也不知道QAQ”以前都是薛老娘或者王桂花来买,薛白只知道比镇上卖的便宜,具体价格却不知道。
“好吧,那咱们买多少?”
薛白想了想,小心翼翼地问:“咱们买……五斤?”
他们说话的声音不大也不算小,前面站着的人几个人听见了,下意识侧头看过来。
薛白缩了缩脖子:“……要不,咱买三斤吧。”
他们家里只有两个人,往常一大家子薛老娘也才买四五斤肉包饺子。
宋嘉祁失笑,这两三斤肉也值得排队一回?不过他的余光看到周围的人,并没有多说什么。
等到排到了他们两个,村长抬头,瞧见是宋嘉祁,有点不高兴,不过还是开口问了:“要多少?”
宋嘉祁道:“二十斤,下水也要一副,要肠子。”
村长:“……”
身后的人也瞬间安静下来,连薛白都长大了嘴巴,半天合不上。
“你知道多少钱一斤吗?”村长忍不住问了一句。
“不知道。”宋嘉祁摇了摇头,不过不是说比镇上便宜吗?
“……”不知道你还买这么多?村长几乎担心他到时候拿不出来钱了。“按往年的来算,一斤得五六文。”
“哦,”宋嘉祁点了点头,“有排骨吗?”
得,人家不在乎。村长也不多言语了,“有,论扇卖,按三文钱一斤,都是几家人商量好了要一扇,你有商量好的人家吗?”
“……”宋嘉祁没有,于是宋嘉祁道:“那我们家自己要一扇吧。”
这下他身后不安静了,整个炸开了锅。
“宋,宋大哥咱要这么多干啥?”连薛白都忍不住拉拉他:“那排骨里克有骨头,不划算呢。”
小傻瓜,排骨才好吃呢!宋嘉祁忍住舔嘴唇的冲动,摸摸薛白的脑袋:“没事儿,咱还有二十斤肉呢,你吃肉我啃骨头。”
刚想问“肉还要吗”的村长默默把话咽了下去。
村长其实不认识几个字,但他自有他的记账方式:写正字。
宋嘉祁见他在一个符号前画了一个方块,后面写了四个正,又画了一扇排骨,一根绳——大概是肠子的意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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