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两个多月,不急。”凌风喝完了碗里的汤,擦擦嘴,淡定的说道。
“两个月时间不多了啊...”不知愁的无名老道可惜的看着饭菜:“小穆要是走了,我们的伙食怎么办?”
“你就知道吃!”元阳子抱怨,看着不说话的沈穆,悄悄的踢了脚大师兄,“小穆,还有两个月,有没有什么其他的打算?”
沈穆没有说话,随意的扒了几口饭菜,他站起身,“我吃好了!”
几人看着沈穆朝着门外走去,面面相觑,凌风跟师父、师叔打了招呼,随后跟着去了。
沈穆坐在一个大石头上,眺望远山,思绪却不知飘到哪里,十五岁的他身长玉立,一米七几的个子略显消瘦,普普通通的白衬衫也被他硬生生穿出了一股贵气,这导致的结果就是灵宝县县城的衬衫生意极好,凌风也是白衬衫,他看着背对着自己的沈穆,背影带着寂寞,树影摇晃,带不走他的落寞。
“怎么突然跑出来?”凌风坐到沈穆旁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沈穆没有说话,他早知道这人的冷心,怎么会抱着希望?自己快要与他离别了,他却这般不紧不慢,是对自己的不在意吗?他真想使劲摇摇这人的肩膀,为什么可以这样淡定?是自己做的还不好?
凌风自是知道沈穆的想法,“你是不是在想我怎么这么没良心的,一点都没有离别的伤感?”
看着沈穆转过头看自己,凌风手搭在他肩上:“你对我这么好,我怎么会舍得你走?”
“这是迟早的事,从你来的时候,我就知道离别是必须的,你我是注定的不同道路,你会走上层,我却是在江湖飘,你有你的父母亲族,我有我的师傅师叔,我们有各自的牵挂,从一出生就注定了。”
“不要急于反驳,”凌风看着皱眉想要辩解的沈穆,白玉般莹白的手指抚平他的眉头,“沈穆,你的世界不止我一个人,到了京城,你就会发现,这个世界上你牵挂的人太多了,你的眼界也会更加开阔。”
“不!”沈穆一把握住凌风即使在夏日也依旧冰凉的手,温和的双眼瞬间红了眼眶,他强忍着内心的狂躁,低低道:“你不是我,你怎么知道我内心的感受?我舍不得你,可你呢?是不是除了你师父,你心里就没有一点点的我?你只想着我到了京城就会忘了你,可你怎么知道我能忘得了?我每天站在你身边都生怕照顾不好你,就怕我离开后会瞬间把我忘记,我每天这么这么的担忧,你怎么就感受不到?!”
沈穆的一席话像一把锤子直接敲在了他的心上,一向不落泪的沈穆这次没有忍住,随意的抹了把眼泪,转头看着这绿色的群山,两人陷入了沉默,凌风第一次发现自己没有底气,沈穆对自己的好他是知道的,他一直以为是这个少年队自己的为他治病的回报,却从未想过这底下的深意,他是把自己当人生中的第一个朋友,而自己却真真切切的误会了这个少年的一腔心血。
“对不起。”凌风无法表达自己的歉意,能说的只有这么一个词语,眺望远处群山,那边的世界是什么?是他与沈穆之间的距离,他们注定是两条道上的人,凌风叹了口气,动了动手指,他的手还被沈穆紧紧握着,明明不看自己,还不放手,“还在生气吗?”
沈穆不说话,凌风拍拍沈穆的腿,“放平,让我躺一会儿。”
再多的寒心,凌风的要求他却舍不得拒绝,顺从的放平腿,让那人躺在了他腿上,凌风闭上眼睛,“天马上就要黑了,师父他们应该很担心咱们。”
“.....”
凌风没有在意沈穆的沉默,将头埋在沈穆的怀里,吸取着他干净的肥皂香气,沈穆的手搭在他的身后,被保护被呵护的感觉很好,凌风挣脱沈穆攥着自己的手,环住他的腰,沈穆消瘦,但一直跟着老道与凌风练功,还是很结实。
“我也舍不得你。”凌风叹息,这样的温和少年,对自己无微不至,他也不是真的无动于衷。话音刚落,他就明显的感觉环着自己的手一顿,又更紧的环住自己,头顶传来一句:“骗人。”
“骗你做什么?”凌风昏昏欲睡,“我一直都不想在临走之前扰了你的心思,免得你到时候更加难过。”
“那你怎么又说了?”
“还没走你就开始发火,离你走还有两个月,我可不想承受你这么两个月的怒火。”凌风含含糊糊的调侃,头一歪又睡着了。
太阳很快就落了山,两人就这么静悄悄的待了许久,沈穆叹息,将凌风抱起,凌风只是咂咂嘴,没有醒过来,这么几年,他们这么做不是一回两回了,凌风对自己早已习惯,抱着他回了房间,盖好被子,到了厨房一看,老道已经将碗筷收拾好了,跟元阳子在房间里下棋。
沈穆洗了把脸,洗了脚,没有电视,没有娱乐工具,灯泡略显昏暗,他出神的看着凌风安静的睡脸,低头轻轻的在他额头吻一下,有多少次他都是在这样的夜晚看着他睡去,才能亲吻一下,以前自己懵懵懂懂,如今他却是明了自己的心意,越发痛苦。
离别在即,只是一方面的痛苦,更深的一层却是同为男子的不容于世的恋情,以及永远得不到的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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