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依然觉得李延年找死,不乖乖等着那么给他抽嘴巴子,那就是藐视他,并且无视乾家的权威,绝壁要教训,而且这次必须把上次在战网上输掉的场子找回来!想罢,又抡起巴掌要掴下去,岂料一个低沉浑厚的声音在背后突然响起:“乾州你在干什么!?欺负低年级的学弟,这种事你也干得出来?”
义正言辞、声色俱厉呵斥他的不是别人,正是艾利瓦教授,整个贝勒斯军校的老师都要给乾家几分薄面,但只有他向来不屑于什么乾家。乾州也选修了他的课,作业交不上来一样被骂,丝毫情面不给!说来也奇怪,即便是这样,师生们也不见乾家有什么举动,每次乾州被骂都要回家被教育几天,被告诫不准招惹这位教授。乾州至今也不知道他到底什么来历,心里固然气愤,但家里老人的话他也不敢不听,只能憋屈地忍受。
这会儿被艾利瓦抓住,乾州暗骂了声玛蛋,赶紧把手放下来转过身解释:“艾利瓦教授你听我解释,我和那个……谁,哦,李同学其实是在闹着玩呢。我哪里欺负他了,绝对没有!”说着还狠狠瞪了李延年一眼,眼神里是赤果果的威胁——你小子想清楚再说,不然吃不来兜着走!
李延年多少猜到了艾利瓦老头来头不小,当然不怕乾州的威胁,蹭一下站起来躲在了他的身后,呼吸急促,声音低沉,仿佛受了多么巨大的委屈,“我……我没事,不过乾州同学能不能下次别找我玩这种游戏。”
艾利瓦教授向来护犊子,李延年是他看重的学生,人又长得瘦弱,这时见他眼眶通红还捂着脸,还用说什么吗?冷冷瞥了乾州一眼,就道:“乾州是吧,乾家人?呵呵,老头子记住你了。”
第6章
李延年闲来无事的时候想,乾州和乾倩的父母在给孩子起名的时候估计喝醉了酒,一个儿子叫欠揍也就算了,一个女儿还起了个欠钱的名字,为了凸显一把文化底蕴却因为不了解华文内涵的乾贵族一家在家族名望上也真是蛮拼的,从艾利瓦教授那里听到这个八卦的李延年也是醉了。
不过自从那次乾州被艾利瓦教授抓了个现成,这几天倒是乖了,没有再出现在他面前找茬或者私底下找人给他使绊子,李延年果断决定要报好老师的大腿,每天放学后都去他办公室做个认真安静的美男子,带着无比激爽的心情和他一起研究上古华文的书写笔画。
是的,艾利瓦教授目前的研究课题是华文每个字正确的书写顺序。
李延年上了个厕所回来,发现艾利瓦教授又将“陈”字的笔画写错了,无奈地上前给他纠正,“右边那个东字要先写一横,老师您又忘记了?”
“哦哦哦,对对!”艾利瓦教授一拍脑门,“难怪我刚才怎么写这个字都觉得别扭。不过华文字也实在太难写了,不像国际通用语只要学会字母就依照不同的次序拼好就行,学每个字都要花大力气,下大工夫,你说上古的华国人光是要学习母语都得花去多少时间和精力啊。而且这字的偏旁部首,肩胛结构都不尽相同,实在难以区分……”
李延年微微抽下眼皮,心说英语和法语那才是难学呢,嘴巴上还是安慰道:“其实也没那么难,华文字的起源是象形字,有些字都可以拆分开来理解,搞清了这些再学起来就不是那么难了。”
艾利瓦教授看着他忍不住一声喟叹:“你在华文上的天赋我是完全赶不上的,你看我研究了三四年的课题,前几天被你三言两语就解决了,为师真是汗颜哪……”
所以说没事研究个什么笔画顺序啊?这到底有神马意义!对于这个世界的文化圈融入不能的李延年只好翻了个白眼,谦虚道:“您怎么能这么说呢,我这是站在巨人肩膀上往下看,要是没有您这样的前辈铺砖引路,我哪里能领悟的这么快。”
“好好,我就喜欢你的谦逊,这个课题在你的帮助下今年一定会出成果,到时候老师给你申请奖金,说不定还能带你去首都星转一趟。首都星还没去过吧,联盟排名前十的军校可都在那里,你到时候可以去参观参观……”艾利瓦教授年纪大了,就和许多这个年纪的同龄人有着一样的毛病,爱唠叨,当然了,如果他不喜欢李延年,是半句话都不会和他多说的。难得一把年纪了还能遇到忘年交,又和他在华文上有着共同的素养和爱好,他的话匣子就关不住了。
李延年看了眼时间,对于今天能够完成训练表上的任务表示十分忧心,为了能早点走,他不得不放弃摸鱼的打算,认真仔细地回忆起小时候父亲给自己讲解象形文字时的场景,将一些能够确定的知识点赶紧用笔记录下来。为了研究上古华文,艾利瓦教授的态度端正到了令人发指的程度,收刮来了一套珍贵的古董铅笔不说,还坚持要用在这个时代极其珍贵的纸来练习写字,有时候一张纸反反复复写到密密麻麻他还舍不得扔,用橡皮擦擦掉字迹继续写,治学风格之严谨也感染到李延年。
李延年的一手钢笔字很潇洒,练的是家传的字体,笔锋锐利,结构紧凑,介乎于行书和狂草之间的恣意洒脱,即便有意往工整里写,也遮掩不住字里行间力透纸背的那份骄傲和自在。父亲曾批评他的字过于散漫,和他的为人一样,凡事都有些浑不在意,吊儿郎当,但字意却是不错的,只是明明笔画硬朗、落笔磅礴,却只会教人觉得“这人活的轻松写意”,而不会给人沉稳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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