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若辰听后沉默了很久,而后开口道:“这些东西放在心里没有很久不说来了,很难受吧。”
“我以为你问些别的?”我扬眉讶然道,以为他会问我有关还魂的事情。
“我很小很小的时候根本不知道这世上有父亲这个词,一直照顾我的是碧姨,她对我很好,从小就告诉我做人心胸要宽阔,要懂得谦让,但是也不要过于好欺负,后来她要出府了,我才被接回主屋,我爹一直不喜欢我,几乎不来看我,做学问,练剑,演习兵法,他都亲自教大哥,我在旁边只能看着,有时连看大娘都不让看,一有机会,我便很珍惜,都很用功很用功的去练习,却还是不行,幸好母亲遗留下来一些剑谱,我不想做个废人,便自己学习剑术,由此走火入魔差点死掉,可是没有人知道,也许命大,也许遗传了母亲剑术方便的天分,剑术虽然是自学,我学的不错,但,在我心中,我最想学的却是我爹的枪法,最想做的是和我爹一样的将军,可惜我爹不喜欢我,哥哥十六岁就上战场杀敌,立功,并且受到了王爷的赞赏,而我,世上只会说,这是许家不成材的,每次听了那些人的窃窃私语,我都会很难过,可是府上又没有人可以倾诉,所以我都跑到没人的地方对着树,对着花,对着不会说话的一切去诉说,昨天,鬼魂节这天,也是我母亲的忌日,我知道父亲不喜欢看到我,所以我就出京了,那样父亲那天会高兴些的,所以第一次看到你,你眼中根本没有感情,对,我当时就那种感觉,那么多人围着你,你却什么也不给别人,又联想到自己,所以,不自觉的觉得你太不应该了,心里有些埋怨。”许若辰用没有焦距的眼睛对着我,轻声说道,缓缓的却如同泉水激石给人的震撼十分,怪不得我觉得他那时很讨厌我,原来不是我的错觉。
“他是个好军人,却不是个好父亲。”我轻声实话实说道。
“也许吧。”许若辰笑了下说,很飘渺,很无助的样子,着实让人心里揪了一把。
“不过这些话放在心地久了,就发霉了,说出来,心里虽然还放不下,却舒服多了。”我说。
许若辰嗯了声,这时,水正好开了,我过去把火踩灭,用洗净的罐子装上热水,走到许若辰面前玩笑似的道:“这里没有酒精,也没有可以消毒的,只要用热水了,你不介意把衣服脱了吧。”
许若辰笑了下,脸又红了,缓缓褪下自己的裤子,我撕了块衣襟,沾上热水覆盖在他受伤的腿上,他面无表情,手却握紧了,这样来回几次,一锅水都用完了,他大腿的受伤处,肉都翻了出来,最后,我把冒着热气的罐子扣在他的伤口上,这样简单的消毒总比没有的好。
这些做完,天已经有些暗了,我看了看周围道:“你在这里等着,我去找点吃的。”
“天都黑了吧,这么晚了,恐怕也找不到什么东西,明天再去吧。”许若辰说。
我想了下嗯了声,知道眼睛看不见,人的嗅觉和听觉便灵敏的多,走过去道:“你睡床,我睡在……”
“你也说不让我担心什么,自己何须担心,深陷困境,也顾不上君臣之礼了,这个炕够大,足够睡我们两人了,”许若辰打断我的话说。
我嗯了声,躺在他身边,许久,可能因为经历太多,我们俩都没有睡意。
“……你叫什么名字。”许若辰开口小声问。
“……骆御寒,马各骆,御书房御,寒冷寒。”我道。说起自己的名字,有种陌生的熟悉感。
“这件事情只有我知道?”
“这又不是什么好事,用不着拿出来宣扬。”我说。
“那我会为你保密的,不会告诉任何人的。”许若辰坚定的说。
“那好,君子一言。”
“快马一鞭。”
而后,我和许若辰有一句没一句的说这话,渐渐的,我们意思都有些模糊,而后,不知何时,睡着了……
第二天,我醒来的时候,天色微明,这些年上朝培养的生物钟,一时半刻恐怕改不了了,只好悄声起来,许若辰正安静的睡着,如同一只猫咪,睡得很安稳,却也不安稳,心结这东西如果是那么轻易能打开的,岂会叫做结,但既然已经松了,那早晚有天会打开的。
我小心下床,四处找了找,没有找到打猎用的工具,只找到了一把上了绣的小刀,到洞外去寻找打猎用的东西,幸运的是,找到了一片竹林,弄断一根,磨成尖角,走到我昨天去得那条瀑布边,顺着河流走了许久,终于看到有鱼的影子,这些事情前世做的多了,只是,这几年的皇帝生涯,让我身手有些生疏。
插到几条鱼,清洗之后,我用竹子挑着它们回去,因为,心事堆积,不会睡得很久……
果然,等我回去的时候,许若辰已经坐在抱着腿坐在那里了,听到脚步声,微微松了口气。
“伤口怎么样了?有没有发痒或是别的。”我便准备去烤鱼,便随口问。
“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就是觉得动的时候疼的厉害。”许若辰说道:“应该是雨水感染了吧,总觉得里面像是坏掉了。”
我听了顿了顿道:“这水没有压过,不能完全做到消毒的效果,看来你要多受几次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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