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走进附近的一家清吧,过年期间又是白天, 来的客人很少,店里清清冷冷的,缓慢而伤感的音乐漂浮在有些阴暗的空间里, 只留了位调酒师和服务生, 看到有客人进来,同时问了一声新年快乐。
两人挑好位置坐下,让服务员上了两杯酒, 裴引挑了挑眉头,“能喝?”
谢夕泽说:“一杯还行,不会倒。”
他心里忐忑,藏有不少话想对裴引说,最重要的一句还是想问问裴引,他是不是故意疏远自己的。
裴引是他结交的第一个朋友,无论是上辈子还是现在,这人对他好得都没话说。从一开始把欺负他的高年级学生打得爬不起来,往后这几年,都把他当成最好的朋友罩着。
谢夕泽发现自己对‘第一’怀有不一样的情结。
比如第一次见到宋冽,当时他年纪小归小,对情呀爱啊这些一窍不通,却对那天的情景,天气,环境,心情等等记忆犹新。宋冽是他第一个喜欢的人,从他下定决心离开到装疯卖傻,不管经历什么都放不开。而裴引作为他的第一个朋友,对他,谢夕泽同样放在心里格外看重,不想失去这个朋友。
他试图放松情绪,活跃活跃两人间沉默的氛围。
“阿引,你怎么到了国外念书啊,当初不是打算留在川城吗?”
裴引目光深长地看着他,“人都会变的。”
轮到谢夕泽当场哑然,抬起酒杯遮掩地喝下两口,冻得他打了个哆嗦。
酒吧里换了首轻快的音乐,似乎想要调节他们两个人沉默的气氛。
沉默的氛围持续到两杯酒见底,裴引拉起挂在椅子后的大衣,眉目缓和地说:“出去走走吧,这里有点闷。”
沿湖边散步,伞由裴引撑着,湖面起了一大片水雾,水汽氤氲着视线,视野范围间朦朦胧胧,草地湿润,鞋面都刮湿了。谢夕泽今天忘记带围巾,一摸,无名指上的戒指昨晚放在床头也忘了带出来。
裴引没说话,他只好盯着远处的水雾发愣,企图找出什么话题,没留意横过的草枝,枝干勾到他的鞋子,靠裴引顺手托扶一把才没摔倒。
他干巴巴地开口:“阿引,谢谢。”
谢字出口,裴引并没有放开他,搭在他臂弯的手向后拥去,裴引单手撑伞,另一手轻轻环在谢夕泽腰后,他微微鞠身的姿势很容易让裴引把下巴搭在他头顶,蹭了蹭冰凉的发旋。
“夕泽。”
谢夕泽心里怪别扭的,灼热的呼吸喷洒在颈侧,正要挣扎开,下一秒却被裴引推走。
他踉跄地倒退几步,“阿引?”
裴引的眼神锐利地锁在谢夕泽颈边,他伸手摸去,忽然想起昨晚上宋冽亲他时留下的痕迹,围巾没带,一侧头就轻而易举地看到了。
假如只有几枚吻痕情况还算好,偏偏宋冽昨晚抱着他密密麻麻地亲,红痕一片从脖颈蔓延到胸口下方,遮都遮不住,像是为了今天两人的聚会故意留下的。
裴引的表情先是愤怒,接着惊讶,最后怔在原地。
谢夕泽这阵子留在农庄度假,有谁能在他身体留下的痕迹不言而喻。
“夕泽,你……”裴引想不明白地问,“你和宋叔……”
浓密的雨水落满谢夕泽的头发,他抹开挡在睫毛的水珠,静静地拢好大衣,隔着雾蒙蒙雨丝,坦然地告诉裴引:“我跟他在一起了。”
“阿引。”他靠近,裴引却把伞扔到他手边,“谢夕泽你是不是疯了,他是你的长辈,你居然跟他搞在一起……还是他逼迫你这么做的?!”
“我和他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裴引一愣,斥责:“你疯了。”继而又问,“当初你在学校有段时间起就变得很不对劲,从那个时候开始,你们就在一起了是不是?”
谢夕泽低下头,“我跟他结婚了。”
他听到裴引发出悲凉的嘲笑,裴引在笑话谢夕泽,同时也在笑话他自己。
“夕泽,亏我今天……”还差点干了一件傻事。
裴引摇着头,从大衣的口袋里掏出一个淡蓝色的小盒子,看都没看一眼,抬手扔到湖面,咚得沉进水底。
那是他回来前在国外特意找人定制,专属谢夕泽的礼物。
只不过谢夕泽早就不需要了。
脚步声踩过草丛远去,谢夕泽捡起雨伞,默默地看着越走越远的身影,总觉他们的友情关系,今天开始是真的做到了头。
一场聚会不欢而散,谢夕泽回到农庄后维持着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他刚上楼,就被出来的男人拉到身边,手指一凉,宋冽拿着今早被他落在家里的戒指,一寸寸套进无名指上。
“小泽答应过我什么,无论去哪里都要戴它。”
谢夕泽抬头看着人,“我没朋友了。 ”
他认识了张淑静张文,码头工人,班里里的同学,但他们都不是裴引。
爱情和友情,并不一定能共存。
原以为宋冽听了会可怜可怜他,没想到老男人脸色淡淡的,托起面色愁苦的人抱上栏杆坐稳,“小泽有我就足够。”
第69章
谢夕泽和宋冽结婚后的第一个年假过得很快, 宋冽原本计划带他出国休息一段时间, 却被公司堆积起来的工作打乱计划, 忙得停不下手。他们简单收拾了行李, 上午就乘车到机场搭乘飞机回海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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