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慎长舒一口气:“沈昭和,你可害惨我了……”
“……”
“我大概有一个多月没和人谈论过除了数学以外的事情了,语言不通,也没什么同学和我有共同语言。”
沈昭和任他抱着,安静的听他说话。
“虽然以前就知道走研究这条路不简单,但是现在才知道有多辛苦,有时候也觉得自己撑不下去,好在过去之后也没什么。”
“你不会又要哭吧?”
“怎么可能。”伏慎淡淡的说,“但是真的困得厉害……有点认床,在美国一直睡不好……”
话还没说完就像是要睡着了的样子。沈昭和屏住呼吸,直到听到伏慎的呼吸放缓,像是真的睡着了的样子,才松了一口气。
看他这个样子,哪里有认床的习惯?难道是认人?
这个姿势并不舒服,才几分钟,沈昭和就觉得腰都麻了,偏偏伏慎睡着了之后连动都不动一下,沈昭和就算想动也没办法了。
这个孩子。
沈昭和摸了摸他的头发,小声说道:“伏慎,没有人比你聪明,你是个好孩子。”
像是在雕琢一个艺术品,等待这颗顽石有一天发出夺目的光彩。
然而这个艺术品不能一直握在自己的手里,不然就和他的本意相悖了。
真的舍得吗?
沈昭和这么问自己,一瞬间又有点茫然。
学数学太久了,连思维都变得理性化,总要将一切都考虑的清清楚楚,沈昭和知道,现在让自己回答,那答案,一定是,不舍得。
第24章 就算是个疯子,那又怎么样。
再次睁眼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多钟,伏慎爬起来的时候肌肉都是僵硬的,全身酸痛,四处看看,沈昭和已经不再身旁,只有一个略微模糊的轮廓显示他曾经来过。
伏慎抿了抿嘴。
感情这种事情最是强求不得,看他上辈子忍了三十年就知道了,如果不是找到最合适的那个,他当然不会出手,反过来,找到了合适的人,就绝对死缠烂打,死也不能放手。
因为刚洗完澡就躺了下来,现在头发以一种搞笑的形态蓬松着,伏慎默默地算了算日期,今天是星期日,到了明天就是返校的时候,想和沈昭和多呆一会儿都不行,他不由埋怨道:回来的真不是时候。
并不是害怕接下来的淘汰赛会输,也不是觉得累。伏慎没有告诉沈昭和,自己实在是太想他了,想回来的心日渐强烈,到了最后已经没有办法忍耐了,像个逃兵,和导师要求回来。
伏慎知道自己消瘦的程度不正常,也很担心自己的身体状况,然而最后竟然用这个当成借口,威胁导师让自己回来,当了一个半截的逃兵。
伏慎沉默着,翻了个身起来,将被子叠好,走出去喊道:“沈昭和?”然而没有人回答。他奇怪的四处看看,很快在桌子上看到一张纸条,是沈昭和的笔迹:出去买药,马上回来。
看了看时间和外面越来越黑的天色,伏慎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腹部,咯得慌。
太瘦了。
上辈子最累的时候也有这种情况。那一年他一个人教八个理科班的解析几何,一天到晚整个黑板全是粉笔字,然后重复八遍,不说体力上的消耗,光是粉笔灰就弄他满脸,衣服穿上一天第二天就没法穿,那时候伏慎也是瘦,基本上是一天减两斤,到了暑假才结束,然后一个假期又长回来了,只可惜那次完全不能和这次相比,一低头就能看见一堎一堎的肋骨,都是皮包着骨头,血管紧紧地贴在骨头上,瘦的让人心惊。
难不成真的是肚子里长虫了?
伏慎暗自觉得恶心,看了看自己被磨得光滑的指甲,下定决心一定要克制自己咬指甲的欲望。
跑到厕所里,对着厕所的镜子梳头,沾了点水把那点翘起来的头发抹平,顺便看了一眼自己几乎没有血色的脸,也是一阵后怕,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怎么越活越不明白呢?
伏慎知道,自己最近有点奇怪。
在美国的时候,明明没人这么要求自己,偏偏能自律到一种自虐的程度,有人用英语和自己交谈就保持沉默,甚至发展到后来,连中文也有点听不懂了。这是一种正常的轻微自闭症,能明白这点就有客服的可能。然而这一切的不正常到了沈昭和这里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倒像是只有在这人面前才能痛快的说话一样。
伏慎觉得这是一种病,对沈昭和过分的依赖了,得改,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正在镜子前发呆的时候,门锁发出了声音,沈昭和回家了。
伏慎看着沈昭和手上大大小小的带子,疑惑道:“这是什么?”
沈昭和将其中大半放到了地上:“今天晚饭的食材。”又举起手上剩下的一个小带子:“这个是药店里买的药,刚才去你学校打听了一下,说你走之前给你做过身体检查,应该就是……”
应该就是要驱虫是吧?
伏慎挥手打断了他:“买这么多菜?你最近要出差?”
“不是。”沈昭和换上了拖鞋,“今天晚上有人要来咱们家吃饭。”
是的,两个人的家。
结果这天晚上果然来了两个不速之客,一个是沈昭平,一个是李亦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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