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沈天郁咳得说不出话,直伸手挡着陈夏生,不让他碰自己,半天才说,“……可能是喝水呛到了。”
“你慢点。”陈夏生焦急地说,“这么大人了,喝水还能呛到?”
当然不会。
沈天郁心里一沉。刚才那种咳嗽的感觉让他回想起前世的感觉,心中多了些阴霾,半天才缓过来。
沈天郁摆了摆手,道:“没事。”
正说着,火车就要停了,尤金莲从厕所出来,对他们俩喊:“快收拾东西吧。到了!”
三人提着大大小小的行李下了火车。八月份的北京正是最热的时候,火车站人挤人,很快就分不清方向了。
沈天郁还沉浸在刚才咳嗽的阴影中,他不停摸着自己的肺部,心里很是担心。
他虽然和陈夏生说自己十八周岁,可实际上他只有十七岁,十八是个虚岁。前世他活得很消极,基本是能撑一天就是一天,不太在意自己到底还能活多长时间,直接导致了他对时间并不敏感。所以沈天郁不知道自己前世是今年死的,还是明年死的。
可是刚才他咳嗽的时候,突然有一种预感,那就是自己前世就是在不久后、在一个寒风刺骨的冬夜里死去的。
那天很冷,天色不好,也没有太阳,沈天郁记不清楚那时候有没有下雪了,只记得自己穿着很厚的衣服,屋里很热,可他却还是瑟瑟发抖。
沈天郁越想越难受,一时间表情很难看。
因为对北京不熟悉,走出火车站他们三个打了一辆出租车。北京的出租车司机很是热情,还下车帮他们搬运行李,上车之后就问:“你们是陪孩子来大学的吧?孩子考哪儿了?”
尤金莲坐在副驾驶那里,很高兴的和司机说了是哪所大学,说不骄傲那是假的,就想跟人家炫耀一下呢。
听了是那所大学,司机瞪大眼睛,说:“哎呦!可真是一所好大学,您儿子学习可好了吧?”
“不怎么好,这小子就会耍小聪明。凭运气考上去的。”尤金莲笑得眯起眼睛。
司机明知道尤金莲这是故作谦虚,也很给面子得作出震惊的模样,道:“您别瞎说了,这么好的大学,怎么会是凭运气呢?”
两人聊了起来,司机很热心的直接把沈天郁送到了宿舍那边,那时候还没有正规的出租车公司,路程远近要多少钱全凭司机的心情。一路上他和尤金莲聊得很开心,所以要的钱也少,尤金莲连声道谢。
司机给尤金莲推荐了许多北京好玩的地方,她打算晚上带儿子出去玩,反正今天就只是报道,只上午去就行了。
三人把沈天郁的行李搬到楼上,尤金莲坐在了床上,打量着儿子日后的寝室。年份久远的学校都是这样的,学生宿舍很早就建成,用的时间长,比较破旧。但是沈天郁不在意,他很快就适应了,拿着暖壶出去灌热水。从刚才他来到学校后,肺部那种明显的痒感就消失了,再咳嗽也不会有那种疼痛的感觉了。
也许刚才真的只是被水呛到了。
沈天郁虽然这么安慰自己,但是那种难以抹去的灰雾还是一直缠绕在心中。
他们来的比较早,宿舍里其他的三个人都没来。上了大学就是四个人一间屋子了,虽然宿舍比较破旧,可也有独立的卫生间和阳台。
沈天郁走到阳台上,向远处看去。这所学校风景很好,占地面积又大,绿化也不错。他深吸一口气,心想,这就是我的大学。
收拾完宿舍就要去报道了。给他登记的是一位年迈的女士,她头发花白,带着眼镜,眼神很是温柔。
新生来学校的前一个月是必须住宿的,尤金莲和陈夏生打算住在学生宾馆里,等沈天郁上了第一天课再走。
可是到了这里才发现,报道和第一天上课间隔有十天左右,尤金莲和陈夏生是不可能在这里住那么长时间的。
“要不您先回去,”陈夏生接过沈天郁手中的水瓶,仰头喝了口水,道,“花儿这里有我呢,反正您在这里也帮不了什么忙。北京这么热,把您热坏了怎么办?还是回家吧。”
尤金莲说:“可是你住在哪里啊?”
“这您就别担心了。还记得咱家那里的春阳吗?我和他一直有联系。他就住在北京,这里也有套房子,有事的话我就找他,您就别管啦。”
“哎呦,这小子真是出息了,现在都有两套房子了?”
“是啊,来年他要结婚了。”
陈夏生想也不想的说出口,可当他说到‘结婚’这两个字的时候,所有人都安静了。
第40章
那安静只持续了很短的时间,就被陈夏生跳过去。尤金莲很聪明的没有继续询问,虽然她对这个家乡出来的小孩很好奇。
晚上的时候,他们走出校门四处闲逛。现在的北京比他们那边要发达的多,虽然没有上海那样彻夜喧哗,可六七点钟也是灯火通明。
没有那么多钱也不碍事,路边的小吃店比比皆是。炒肝、豆汁、面茶,驴打滚、豌豆黄、芸豆卷,随便买点就行。北京没什么好玩的,最重要的就是吃,小吃太多了,看的人眼花缭乱。
“大叔,这是什么东西啊?”陈夏生好奇的凑过一家店,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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