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头晕晕的,难受的不想说话,孟穹把另一只手里的碗和勺子递过来,让我吃饭。
我头晕的想吐,根本不想吃,孟穹就说:
“吃一点吧,一会儿吃药,不吃你胃受不了。”
孟穹无意识地托着我的背,我的肩胛骨被他摸着,觉得有些痒。
他用一种环抱住我的姿势坐在我对面,我觉得这样的姿势有些奇怪,却说不出到底有哪里不对劲儿。
吃完药我就躺下了,其实现在才七点多,我是睡不着的,但是我懒得动弹,就睁着眼睛在床上发呆。
孟穹拿了床被子,摸黑爬到我的床上,簌簌脱下衣服,躺在了我的旁边。
我明知道现在应该让他出去,但是不知出于什么心理,我没有开口说话。
房间安静了一会儿,孟穹清了清嗓子,道:
“我怕你晚上烧的更厉害。”
他这样解释,反而让人觉得更奇怪。
我叹了口气,翻了个身,没有说话。
孟穹半天没有动静,过了几分钟,他才轻轻转到我这个方向,然后搂住了我的背。
这病也不严重,但是持续时间长,一病就病了将近半个月,春节过后我还一直咳嗽。我和孟穹俩人都没什么亲戚了,大年三十晚上,在家里吃了顿饺子,没出门,倒是省了不少钱。
春节过后我就要去冬令营了,车费住宿费都是学校报销,只当是去外面玩了。孟穹家里虽然冬天有暖气,但是洗澡的时候还是冷,尤其是楼房的热水,只在特定的时间提供,其他时候都是冷水,所以洗澡就像是打仗一样,洗个几分钟就出来了。孟穹想着我这是要出门,不知道那边条件怎么样,于是就准备花两三块钱,带着我去家门口的澡堂洗个澡。
春节过后,还是放假的时间,人都回去了,澡堂里就一两个人,仔细看还是给人家搓澡的。
因为人少,我和孟穹只花了一份的钱就进到了包间里,老板很好心的提醒说,今天池子里的水是刚换的,很干净。
孟穹显得很尴尬。他第一次来澡堂,本来以为会是一堆人在一起冲澡,没想到老板这么热心,直接把我俩送到单间里了。
于是就成了我俩单独洗澡了。脱衣服的时候,孟穹磨磨蹭蹭,背对着我,把外套脱下来后就开始发呆。我犹豫了一下,快速把身上的衣服都褪下来,率先走到了浴室。
单间很小,有两个喷头,中间有一个圆形的水池,如果坐下,深度勉强及胸。
我在喷头下冲了冲身子,简单清洗了一下,看水确实挺干净的,就坐到了水池里。
水很烫,如果不适应适应几乎坐不下去。我刚坐下去,孟穹就进来了。他在腰间缠着一条毛巾,见我看他,孟穹尴尬地说:“呃,一会儿可以用毛巾擦擦背。”
我没说话,孟穹也觉得有些尴尬,刚想进来,我对他说:“去冲一冲吧。水有点热。”
孟穹犹豫了一下,小声说:“就这样吧。”
然后把毛巾解开,缓缓地走到浴池里。
我觉得,他大概是害怕冲澡时,被我看到他赤裸的身体。他太神经质了。
水很热,孟穹又怕烫,小腿伸进去几次都忍不住缩回来,来回的水声让我抬起眼皮,那人的身子就全都让我看到了。孟穹低下了头,我看不到他的脸,却发现他的脖子变成了和小腿一样的粉红色。
我垂下眼,转了个身,不再看孟穹。
我就坐在池子里发呆,想了一会儿关于冬令营的事,又想春节都过去了,张蒙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重新开张。
张蒙没有我的联系方式。我觉得我应该在冬令营结束后就去看看店铺开了没有。
等拿到了高中的学生证,我也不用在这里当童工了,现在查的没有那么严,应该不会有人看我的户口本。
我低着头,看到眼前的水被人弄皱,就知道孟穹已经坐下来了。
孟穹被烫的一直吸气,胸口都是淡淡的粉红色,他有些不好意思,过了一会儿转了个身,用后背对着我。
他不自然的弯腰,后背上的骨头非常明显的凸出来,一个冬天过去,他白了不少,也瘦了,长时间擦车让他后背的肌肉分明而且流畅。
我们谁都没有说话,水面很静,孟穹连动都不敢动。
过了好一会儿,孟穹才转过身,对我说:
“大哥。”他的声音意外地平静,“我帮你擦擦背吧。”
我看了他好一会儿,沉默地‘嗯’了一声。
沾过热水的毛巾异常柔软,擦在背上的感觉有些怪异。孟穹的手很轻,这样的力道几乎是擦不干净的。我也不出声,然后就听到孟穹絮絮叨叨地说话。
“……我听你们班主任说,你是代表里年龄最小的一个。”
“要和学长搞好关系。我知道你不爱和生人说话,但是打个招呼还是有用的,遇到自己解决不了的时期就请他们帮帮忙。”
“万一考不好,也别太有压力,你现在还小……”
前世的我大概是不喜欢孟穹这样的陈词滥调的,因为以前每当他这样说话,我就会躲开。但是现在我却低着头,仔细听他讲话。
他说的话我都明白,有些话确实也没什么用,可我就是想听他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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