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安……
容安闭上眼睛,世界变得如此安静。
当他再次睁开眼睛时,容安觉得全身无比酸痛,耳边好像还能听到飓风哀嚎的声音,在不停嗡嗡作响。好半天他才反应过来自己是谁,究竟在哪里,最先恢复的是视觉,然后是触觉。他感到有人轻轻握着自己的左手。容安偏了偏头,只是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就让他头晕目眩,非常恶心,几乎要吐出来。
容安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山洞的石床上,立刻想起那天自己用锈扇扇自己的蠢事,脸上的表情非常不好看。
而当容安看到躺在自己身边的傍生时,心中莫名的恼火就消失了。傍生就躺在容安身边,左手搭在容安左手上,右手握住他的手臂,睡觉的时候眉间还是皱着的。
容安看他躺着的姿势不舒服,抽了抽左手,想把他的头放正。而他刚动了一下,傍生就醒了,声音还有些沙哑,眼神却立刻就亮了。
“你醒了?”傍生道,“哪里不舒服?头晕吗?”
容安无声笑了笑,没回答。他现在非常不舒服,头晕到想吐,胸口像要裂开一样痛,但这些当然不能跟傍生说。
傍生坐起身,给容安喂了几口水。容安感觉好受多了,顿了顿还开口说话:
“我睡了几天?”
“七天。”傍生垂下眼帘,遮掩住自己眼神中汹涌的情感流露,道,“你再不醒,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容安一愣,他只觉得自己睡了一晚上,没想到已经过了这么长时间,连忙开口问:
“……那,圣草……。你的比赛怎么样?”
傍生表情轻松了一些,道:“三颗圣草全都赢了。”
容安错愕:“我的比赛不算输了吗?”
“赢了。”傍生解释说,“你还记得马二身上的那个印记吗?那是万马部落特殊的一种标志,只有部落的领袖才能拥有。那是比心脏更重要的地方,你刺伤马二身上的印记没多久,他就认输了。”
容安怔了怔,有点不敢置信,不过既然赢了总比熟了好,心情顿时轻松了许多。
但傍生还没说完,只说:
“不过万马部落三次对赛全都输了,很不甘心,后来违约了。”
“啊……”容安揉了揉自己酸痛不已的胸口,道,“那怎么办?”
“开战。”傍生道,“我早就想到这个结果。我们三人去应战做的都是费事,还害你伤成这样。”
傍生迅速吞了吞口水,双拳握紧,低头不敢看容安的眼睛。
容安愣了一会儿,说:“对赛根本没有危险,所以不怪你啊。是我不知道怎么用武器,况且我也没受什么重伤,最后还赢了。”
傍生有些激动地说:“没受什么重伤?如果不是你身上有幻想者的第一支笔,你……”
傍生不说话了,他伸出手帮容安揉胸口,手指都是颤抖的。容安靠在傍生身上,不自然地摸了摸自己后颈上的印记,发现那边奇怪的触感已经消失了,心里有些黯淡。幻想者的第一支笔何其珍贵,能帮人挡住致命的一次攻击,相当于授予对方一条性命。而那样珍贵的第一支笔,竟然被容安这样随随便便浪费掉,还是以这种可笑的方式……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两人的交谈声,那声音容安非常熟悉,一下就辨认出那是重有叶与云锋,还有策严,旁边那平稳的脚步声是炎鼬。
重有叶最先走进来,一看到容安眼睛亮了亮,对身后的人说道:
“他醒了。”
尽管现在重有叶已经身材无比高大,但在容安心里他还是那个矮小孩,所以容安也一直把他当弟弟看。
重有叶说完后,炎鼬‘吼’的一声从后面跳进来,狭小的山洞顿时被填满,那乌黑的巨兽身披白雪冲了进来,带着风,夹着雪,一低头,硬而粗的胡子与湿漉漉的鼻子同时蹭到容安脸上。
“吼,吼!”
容安摸了摸炎鼬的脑袋,那庞然大物立刻乖顺得如同小猫一样,歪着脑袋蹭容安,也顾忌着这人身上的伤,没怎么用力动,只把呼吸吐出来的气都吹在容安脖子上,湿漉漉一堆水汽。
然后走进来的是云锋,最后是策严。策严与重有叶是蛇类,本来是要冬眠的,不过兽人只保留野兽绝大部分的生活习性,勉强要不冬眠也是可以的。尽管如此,策严与重有叶在这种天气下脸上还是露出疲倦的表情,身上穿着厚厚的衣服。
容安看他们的模样,有些担心地问:
“你们不是在打仗吗?”
云锋听容安说得担心,哈哈笑了两声,道:“已经打完了,就等你醒来,我们就能回去了。”
说完,从自己腰侧抽出一个白色的小瓶子,里面装的正是万马部落的圣草。圣草一拿出来,只感觉山洞的气候都变得温润起来,在这冰天雪地的雪国中也感受到了生机勃勃的万木之感。
容安彻底惊了,问:“打完了?怎么这么快?”
他只不过睡过去七天而已,怎么已经打完了?在他印象中,打仗还是那种耗时漫长,一打打三年那种。
重有叶找了个地方坐着,身边是策严,看起来被冻得不行,现在也不怎么说话。云锋一看重有叶离自己远了,立刻走到他身边坐下,似乎一刻都不能离开,口中说道:“当然快了,傍生彻底把马一给打服了,那人害怕翼鬼。万马部落都是统一行动,首领都害怕,部落也就是一盘散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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