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怪物,又想搞什么鬼?
薛南药心中充满疑问,偏又抽不开身。眼前的血族实力明显超出预期,数量又多,他光是自保就已经颇为吃力,更何况身后还护着个负了伤的老金,只能设法带着老金且战且退;就在此时,他忽然听到身后的老金轻轻“诶”了一声。
耳朵猛地一动,薛南药扬手划出一道火墙,旋即匆忙回头:“怎么了?”
“别紧张,我没事。”老金说着,朝远处扬了扬下巴,“你看那儿。”
因为他伤着的地方在腰腹,说话时得一手按着伤口,身体又微微弓着,配上他那个朝远处扬下巴的动作,看上去说不出的滑稽;然而此时的薛南药却是一点都笑不出来。他顺着老金所指的方向看过去,目及之处是一个站在对面人行道上的女孩子。那女孩子站在两栋建筑物之间,半个身子都掩在建筑物投下的阴影里,如果不是老金眼尖还指给薛南药看,薛南药怀疑自己根本就不会看到这么个人;出于警惕,他细细地打量了对方几眼,只见她穿着素净,长发披肩,虽然五官看不分明,但光看轮廓应该也算是秀气,一时间不由有些困惑,不明白老金是为了什么表现得这么惊讶。转头刚想细问,看到老金一副如临大敌的表情,又是一怔,旋即便反应了过来,脸色顿时难看了几分。
“是她吗?”他向老金提问,神情严肃了不少。老金同样也是满脸严肃,非常认真地点头:“是她,绝对没错,堕落三石夷之一,白沙……”就在几个小时前他刚被对方阻拦过,这一身行头还是记得住的,现在虽然离得比较远,但从衣服和气质上看,那女孩应该就是白沙,没错了。
“她来做什么?”薛南药遥望着女孩,面色严峻,很快又迫于敌人的压力而再度将目光收了回来,两个眉头间挤得几乎能卡死苍蝇。他边专心对付着眼前的敌人,边猜测道,“来督战?斩草除根?”
“我不知道……”老金喃喃道,忽然那句白沙托诺曼转达给他的话——“我不喜欢强人所难,既然你不想把那个符印交给我,那就算了,我自己去拿。”
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一样,老金蓦地看向仍在与诺曼对峙的付厉,然后又迅速地将目光转回不远处的白沙,只见她正沉默地看着付厉,缓缓地抬手,一副准备做些什么的模样。老金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不妙,正打算开口提醒付厉,不料白沙猛然转头,恰与自己对上了眼。跟着便见那女孩儿展颜一笑,做到一半的动作说变就变,摊开的五指往里一收,只剩下一根食指竖在唇前,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老金:“……?”
突如起来的变化让他陷入了困惑,而就在他愣神的当,一根黑色的藤蔓忽然破土而出,一下把他拦腰卷住,藤上的尖刺狠狠地刺入伤口,痛得他一声低吼,差点没昏过去。
“要死,老金!”
耳畔传来薛南药紧张的呼唤,老金艰难地抬起眼,却发现薛南药也已经陷入了自身难保的境地——同样的黑色藤蔓将他困在了离自己不远的地方,任凭他如何从指尖喷出火舌,都一点反应没有。再转眼一看周围,何止是他俩,几乎所有的毁约师都已经被这漆黑的藤蔓困住,唯一幸免的也就是以纪绪为首的那四个小孩,而他们能幸免的理由也很简单——他们几个,距离付厉是最近的。变故发生时,付厉给自己上了一圈风墙,又额外给孩子们也上了一圈,此时此刻,那两圈呈柱体的风墙正在不断旋转,表面上挂着的密密风刃随着旋转呼呼作响,毫不留情地切割着一切袭来的东西,风墙的外面,已经满是那种黑色藤蔓的碎片。
付厉一面控制着两圈风墙,一面也没忘记继续压制诺曼。诺曼被他用风压在地上动弹不得,过了片刻,却突然吃吃地开始笑,笑得付厉一头雾水,又满是火气。
“你笑什么?”他问诺曼,话说完才想起来,诺曼还没有回答他之前的问题,于是又补了一句,“回答我,白沙在哪里?”
“我在笑你的力量。”诺曼依旧是一副笑个没完的样子,并且再次无视了付厉最关心的问题,“看来你的御风之术使得真的很不错。”
“白沙呢?”付厉没理他,加重了施加在他身上的力道,又一次问道。
“有着这样的力量,多令人羡慕啊,不过这对你而言,真的是好事吗?”诺曼自顾自地说着,声音低沉,又带着绸布般的冰凉和柔,“所有的力量都是需要代价的。你的代价又是什么呢?有人告诉过你吗?就这么肆无忌惮又心安理得地挥霍,你就没考虑过,这个力量的背后是什么吗?”
胸口处传来无法忽视的阵痛,一阵接着一阵,一抽接着一抽,付厉用力闭了闭眼,深吸口气,再睁开眼时,眸中已多了些无法掩饰的杀意:“最后一遍,白沙在哪里?”
回应他的依旧是吃吃一声笑。诺曼抬起头望向结界外,微微眯了眯眼,表情更是愉悦。
“看。”他对付厉说,“更厉害的风来了。”
话音未落,便听到空中传来一阵长鸣,一只巨大的、鹰隼一般的风鸟振翅而来,直扑向付厉周围的那圈风墙,只听一阵脆响,风墙在短短数息间碎裂坍塌,尖锐的利爪从降落未落的碎片间刺出来,带着猎食者的气势,狠狠地抓向付厉的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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