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困扰着他的还有另一个问题,那就是以老金和薛南药为首的毁约师。当初他一离开列姑射就当着所有人的面强开了个大招,其目的不仅是为了震慑白沙,同时也有震慑毁约师的意思在内,谁知这些毁约师的胆子比鹅肝还肥,缓过劲来以后反而开始了对他的围追堵截,各种盯梢挑衅,搞得华非不胜烦躁,偏偏他又顾忌着自己的身体,不想与他们多动手,是以总是能避则避,再加上有漆矾以及纪绪、殊晴几个孩子的帮忙,正面冲图倒是没怎么起过,不过这样几次三番的纠缠下来,也是够让人疲惫的了。
至于同样在暗中盯着他的另一伙人,华非则是已经完全没力气搭理,也彻底不想搭理了……
嘉洁,还有那些依然愿意追随她的韦鬼,高兴怎样就怎样吧,他是懒得管了。他们也是个问题,迟早会解决的问题,但现阶段,他实在是没那个精力。
随着久远的记忆一并苏醒的还有复杂的心情与重重的压力,那些原本自己只是看热闹般冷眼旁观的事情突然变成了无法摆脱的纠缠与责任朝着自己层层叠叠地压下来,饶是他头上还顶着个“堕神”的名头也不由感到些左右支拙,难以应付。尽管如此,他还是尽量抽时间坐到付厉的身边,给他讲讲题,扯扯淡,看着付厉拙于言语却还是努力跟着自己思路的样子,心情总会好上不少,也只有这时,他才会感觉到,自己确实还是华非,是活在这个世界上的华非。
然而很快,就是这么一点时间,他也挤不出来了——差不多一周之后,他忽然收到了一条消息,是关于他的好朋友,廖清舒的。
廖清舒自从去了那个什么山管饭上班之后就隔三差五的失联,这次失联得尤其久,就跟人间蒸发似的,华非自己事务缠身,也没空去找他,没想到再次收到他的消息,却是从重症病房里发出来的。
他立刻就收拾东西跑过去看人了,在看到被包成木乃伊的好友后,差点没哭出来,偏偏又很想笑,其结果就是当成廖清舒的面,直接吹出了一个鼻涕泡。
廖清舒的重伤,是在不久前的大动luan中落下的,据说能活下来都是命大。具体有多惨烈华非是不知道,不过听医院的人说,躺进手术室的时候,他男朋友都快急疯了。熬到现在,生命危险是没有了,但看着还是一副惨兮兮的样,华非说不心疼是假的,之后便定期去医院里探望,与付厉相处的时间只能更少了。付厉倒也没说什么,但就是因为没说什么,反而让华非更感到有些不安了。
“没事,你去忙好了。”猜到他心思的付厉这么和他说,“最近辅导班要加课。我也要抓紧的。”
他说完,顿了顿,又带些试探地说道:“或者我这次先不考了,去帮你?蓝岳亮说,下次考试也不远的。”
“别,你还是先抓紧时间把证考出来吧。”华非立刻道,“有了证做事才方便,而且我都听说了,驱魔部现在正在搞重组,要扩招人类术者,这次的难度肯定比以往简单,你可别错过机会,我证件都帮你办好了。”
付厉平平地“哦”了一声,转头继续给华非煎蛋。他现在的煎蛋水平已经提升很多了,不会再把蛋煎成皮鞋底了,不过焦还是会焦。他将锅里的蛋铲起来,看看还是焦了半边,便将这个蛋放进了自己的碗里,转头又给华非敲了个新的放进锅里。
“你是在担心我吗?”过了片刻,他开口道,“或者,你是还在担心涅婴?”
华非正坐在餐桌旁边边等早饭边刷手机,闻言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很快便恢复日常:“嗯,是有些。”
“所以你才不想让我出去,就想把我放在家里,或者辅导班。”付厉肯定道。
华非又“嗯”了一声,后续的话,却过了好久才说出来:“我不是不信任你,只是想谨慎些。你别多想。”
付厉淡淡地“哦”了一声,将煎好的鸡蛋拿出来,放在桌上,抬头直视着华非的脸。
“你别怕。”他一字一顿地对华非道,语气非常认真,“我不会再让你难过的。”
“你什么时候让我难过了?”华非抬眼看着他,突然觉得有些好笑,在他额头上轻轻拍了一下,伸手拿过装着焦黑煎蛋的碗,“你啊,别想太多了,专心备考就好。”
付厉又“哦”了一声,低头戳起了自己面前的那个蛋,眼帘低垂着,也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华非有些忧心地看了他一眼,低头三两口解决了自己面前的早饭,打了声招呼便冲出了门,停在门口,思索片刻,还是悄悄放出了一缕风索,若有似无地缠在付厉的挎包上,这才放下心来,转身离开。
【你不是已经在他的身上装了那个什么监视符吗?干嘛还要多费这一招。】漆矾从他手上的戒指里飘出来,闲闲地说道,【你这身体本来也不好了,还浪费力量。】
【别多嘴。】华非乜了他一眼,径直下楼,身影很快就出现在了楼下。付厉站在窗边,注视着华非离去的背影,直到再也看不见;蓦然转头,视线却从正对窗口的玻璃柜上滑过。
现在的玻璃柜里,正摆着两件东西。一个是白沙死后留下的戒指,一个是白沙从他那里夺走的、印有符印的手机。华非托杨师泥把这两件东西都捡了回来,封在了玻璃柜里,每天路过时都要反反复复看上好几遍。付厉对这两件东西倒是没什么关注,反正手机华非已经帮忙给换了新的,至于那个符印,托白沙的福,他已经是再也不想碰;然而此时此刻,不知是出于什么样的理由,他的心中忽然萌生了一种异样的悸动,促使着他不由自主地往那边走去,等到他反应过来时,他人已经站在了玻璃柜的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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