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了。”华非含混道,使力想要撑起身子,却不太成功。付厉又走了回来,将他从地上扶起,华非用仅剩的力气抓住他的手,颠三倒四道:“那个行逢神,绿的,和安安一样……他和韦鬼,肯定有关系……”
当时付厉一听到“韦鬼”两个字就扑出去了,条件反射之灵敏,跟巴普洛夫的狗似的,细节什么的也没顾得上多问。他不问,华非却是不能忍住不说,当下便硬是从虚软中挤出几分力气,将自己看到的和猜到的都说了出来。
付厉听后,脸上显出几分沉思。行逢神身体里的绿光,他是没有看到的,但华非没必要在这种事情骗他,他也不觉得眼前这人会骗他。
“美岛的死。有关系?”他猜测道。
华非虚弱地点头:“这个,有可能……我还没查到……”
脑子里的棉花越涨越大了,挤压着所余不多的意识。华非终于搪不住了,缓缓闭起眼:“等我休息下……”
他的声音越来越弱。付厉奇怪地偏了偏头,像是突然意识到什么似的,摸了摸他的额头,紧接着便因为那过高的温度而皱起了眉头。然而没过一会儿,那点皱褶复又舒展,他仿佛想到了什么,眼睛倏然一亮,一手将沿着墙壁滑落的华非扶起,一手则伸到兜里掏出个手机。迷迷糊糊中,华非听到他的声音远远传来:“不要急,再忍忍,很快就好了。很快就让你舒服。”
这话听着可有些怪啊……这种时候,是不是自己该配合地呻吟两下比较好?
——以上,就是华非的脑内小电视在彻底黑屏前,所刷出的最后一条弹幕。
几秒种之后,另一组弹幕出现。字义很简单,字形很彪悍——一个大写加粗的红色卧草,铺天盖地,几乎刷满了整个脑内小电视的屏幕。
卧草、卧草、卧草草草啊!
站在补习机构教室外的走廊里,维持着递出手机的愚蠢姿势,华非望着站在不远处,正背对着自己回头张望的付厉,内心疯狂地咆哮。
付厉进行时间倒带了,这点毫无疑问。他的表现也和之前完全不同——他正在往回走,边走还边问自己“回来了吗”。
……不然呢?
华非有气无力地瞪了他一眼,内心的咆哮仍在继续。他张口想跟付厉说些什么,意识却忽然恍惚起来,紧跟着便觉得身体一阵虚软,仿佛被什么邪恶的力量侵占,耳边开始嗡嗡作响,眼前开始发晕。
——反正都是倒时间,多往前倒一会儿你会死吗?!
扑通一声倒在地上,这是华非在陷入昏迷前,冒出的最后一个念头。
一个多小时后,这个念头化为犀利的吐槽,毫不留情地戳到了守在床边的付厉身上。
依旧是美岛惠流的家里,依旧是熟悉的沙锅和簸箕。不同的是,这次守在床边等他苏醒的是付厉。这一回,付厉在照顾华非的事情上表现出了超高的热情,让特地将华非带回家治疗的美岛困惑不已。
只当他是在关心华非,美岛也没有多问什么,直接将扇风用的簸箕交给他,自己便先去了厨房准备食物。华非醒来时,那个用来扇风的簸箕正被一股小小的旋风拖着,对着他的脑袋机械地上下挥动,付厉则坐在他床边,眼也不眨地盯着他,一双黑眸像是凝练了整片夜色,凑得极近,华非毫无防备地一眼撞进,险些以为自己还在做梦。
“你干嘛靠那么近……吓死人了。”华非没什么精神地抱怨着,习惯性地想要翻身,感受到头顶沙锅的重量,动作复又顿住。付厉从善如流地后退些许,张口刚要说话,华非一个吐槽已经砸了过来:“你说你这办得都叫什么事儿啊?反正都是倒时间,多往前倒一会儿你会死吗?!把我放倒了对你有什么好处,啊?”
……很好,看来美岛的法术还挺管用,精神恢复得不错。
付厉这么想着,又默默合上了嘴,把仓促准备的慰问和关心给咽了回去。
华非对自己错过了什么一无所知,只是病蔫蔫地躺在床上。他人虽醒了,身体却还病着,刚才那样噼里啪啦发泄一通,心里是稍微觉得舒服了些,但人还是软软的,没什么力气。
这个状态可不太妙……华非略一思索,抬手往自己的背包一指:“那里面,你帮我拿个小纸包出来,白色的。”
付厉不明所以,却还是依言照办。华非接过纸包,示意付厉将他扶起来,跟着靠在床上,打开纸包,凑了上去,将盛在其中的白色粉末吸了一些到鼻子里,旋即又将纸包合起,满意地呼出口气,将东西递还给付厉:“给你。放回去吧。”
付厉接过纸包,人却没有动,只怔怔盯着华非,脸色很不好看。
“吸读,是不对的。”好半天,他才挤出这么一句,脑子里回放起公交车上看过的公益广告,“非常不对。”
“吸你妹的读,这是犀角粉,带咒的犀角粉。祛病的。”华非说着,扶着头上的沙锅又慢慢躺回床上,“美岛还在厨房对吗?等等我和他聊会儿,你去找那个行逢神——没猜错的话,他应该一直都在这房子里吧?”
付厉点点头,替华非将他的“洗脚粉”收好,旋身往门边走去,想去把美岛惠流叫过来。华非没料到他说走就走,登时急了,赶紧又挥手把人给招呼回来。
52书库推荐浏览: 茶鲤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