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嵘抽了抽手,很轻易就让他松开,微微松了口气。
王述之将他背上擦了一遍,重新拧干的帕子落在腰际,一手扶在他腰间,只觉掌下一片肌肤微凉又细滑,激得心底起了绵绵波澜,双眸深沉地盯着那枚胎记,擦拭的动作变得愈来愈缓慢,就连扶着腰的手都不由自主顺着弯曲的腰线往胎记摩挲而去。
司马嵘手一紧,蹙起眉峰,低垂的眼睫忍不住轻颤,连牙关都下意识咬紧,忍了片刻实在忍不住:“丞相……”一开口却让自己微哑的嗓音吓一跳,连忙闭紧嘴巴。
王述之让他这一声喊得心旌摇荡,眸色又暗沉几分,抬眼朝他看过去,拇指在那胎记的云纹上细细摩挲:“晏清……”
“丞相,水凉了。”司马嵘急忙出声。
“你这胎记可真会挑地方。”王述之并未被他打断,指尖留在胎记上,却似乎勾画着整个腰间弯曲的线条,抬眼看看他,露出笑意,忍不住俯身靠过去。
熟悉的气息轻拂而来,司马嵘闭了闭眼,低声道:“丞相可是要趁人之危?”
王述之顿住,看着近在咫尺的面容,无奈地笑了笑:“趁人之危倒也做得出来,只不过……你是为我受的伤,这危,我便不趁了。”
司马嵘斜睨了他一眼,见他笑意盎然,忙撇开目光:“既如此,劳烦丞相扶我起来。”
“不必起来,我替你擦完便是。”
“……”司马嵘深吸口气,“丞相莫不是连下面也要替我擦?”
“有何不可?”王述之诧异地看他一眼。
“何必明知故问?”
王述之笑着移开手,当真将他扶起来,只不过自己并未离开,而是继续替他擦拭:“说了不会趁人之危,你怕什么?”
司马嵘让他将亵裤拽下,额头青筋直跳,差点开口将他轰出去。
王述之目不斜视,正色道:“你曾经不也伺候过我沐浴么,怎的一除奴籍便忘了?我帮你擦个身,投桃报李罢了。”
司马嵘咬咬牙,忍了。
上辈子做病秧子,如此让人照顾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可眼下面前的人换成王述之,却处处不自在起来,挣扎半晌,只好将眼睛闭上。
王述之一边擦一边克制,自己有的,面前这具身子也一样不缺,可即便如此,还是忍不住血气上涌,最后无奈移开目光,自嘲道:“我这是给自己找罪受啊!”
司马嵘只作未听到,虽面色紧绷,心底却颤得厉害,又因为自己这反应狠狠蹙起眉头。
王述之盯着他的脸,将他笼罩在灼热的视线中,喉咙如同火烧,一连数次忍住将他抱住的冲动,最后长长一声叹息,迅速扯过长衫给他披上,转身清了清嗓子,走出去打开门,将外面的侍从叫了进来。
侍从看着司马嵘这半遮半掩的架势,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愣愣地问:“丞相这是擦好了……还是没擦好?”
司马嵘迅速恢复冷静,对他微微一笑:“擦了一半,丞相似乎有些内急。”
站在外面的王述之忍不住笑出声来,无奈地拍了拍额头,正走到积满落雪的院子里吹冷风时,就听到不远处响起“咯吱咯吱”的声响,转头一看,原来是裴亮踩着雪走过来。
“丞相,京中有消息快马传来。”裴亮递上一封信,“皇上寻了个由头,将户部尚书贬了职,正在挑选合适的人填上去。”
王述之笑起来,眼底冷意与身后梅枝上的寒雪相当:“老虎不在山,猴子称霸王。”
裴亮点头:“眼下朝中乱了套,戚大人暗地里与我们相争,妄图凭借暂行之权,拉着他自己的人坐上去,好在让我们的人拦住了,如今正僵持着。”
“怎么会僵持?戚遂他哪怕再有能耐,即便有皇上的支持,也争不过那么多老狐狸,此事应当尽早了结才是。”王述之微微蹙眉,打开信件迅速扫了一眼,“如今我不在京城,有些人怕是要原形毕露了……嗯?郗太尉未曾开过口?”
“正是。郗太尉一直与我们同气连声,这回却改了主意,始终袖手旁观,不知是出于何种缘由,眼下有些人学着他置身事外,剩余的势均力敌,便僵持住了。”
王述之沉默片刻,轻叹一声:“看来是对我上回拒了亲事耿耿于怀啊!你先下去吧。”
“是。”
王述之回到屋内时,司马嵘已经重新趴在榻上,闻声扭过头来,问道:“丞相,可是出了何事?”
“唔,郗太尉与我们生了嫌隙。”
四皇子的生母出自郗氏,郗太尉正是四皇子的外祖父,郗太尉名望极高,不过后辈极少有杰出之人,如今他们与王氏交好,可算是互惠互利。
司马嵘眸底微闪:“那丞相……可还会继续支持四皇子?”
王述之笑道:“我几时支持过他?”
司马嵘听得一愣,大感诧异。
第31章
王述之在一旁坐下,拾起广袖开始研墨,手中力道舒缓,面上亦瞧不出任何忧虑之色,抬眼朝司马嵘看了看,含笑道:“晏清,你从何处看出我支持的是四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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