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卓听得面色大变,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停云殿?”
司马嵘点头。
“无稽之谈!”谢卓拂袖冷哼,“停云殿乃当今二皇子的居处,叫我舅舅的亦是二皇子,难道你想说你便是二皇子?”
司马嵘再次点头。
“且不说你如何知晓二皇子的事,二皇子常年卧榻,你却好端端站在此处,不知你冒充二皇子,究竟是何目的?”谢卓沉着脸再次打量他。
司马嵘心知他不会轻易相信,也不着急,只轻轻笑了笑:“舅舅应当知道,年前外甥曾吐血昏迷,后又转醒,不过转醒后的我已不在皇宫。”遂将当初对司马善说过的话又对他说了一遍。
谢卓听后更是觉得匪夷所思,蹙眉怒斥:“一派胡言!这世上怎会有人死而复生?即便是死而复生,又怎会有灵魂互换如此邪门之事?你这么信口胡诌,究竟有何目的?”
司马嵘深知这个舅舅与皇兄完全不同,皇兄本就性子粗,且又与自己极为熟悉、感情甚笃,那些话再荒谬,自己也能有法子让他相信,可这个舅舅身在宫外,与自己的联系本就不多,再加上其心思缜密,想要让他相信,难如登天。
司马嵘道:“舅舅若是不信,可派人去桂阳郡,景王性子醇厚,舅舅即便不相信我,也该相信他。舅舅亦可亲自去看看被带出皇宫的那个元生,观其言行,与年幼时的我是否相同。”
谢卓再次打量他,年幼时的司马嵘他是见过多次的,那时便已觉得他十分冷静,心思异于常人,且因此生了许多遗憾,想着这样的外甥若是能治好,必能给谢氏一族带来振兴的机会。眼前这人看眉眼与气度,的确与自己印象中的那个少年有几分相像,只是这事情实在无法叫人相信。
司马嵘并不指望他相信自己,淡淡道:“舅舅信也好,不信也罢,我与那元生相貌相同,舅舅不觉得这是谢氏不可多得的机会么?”
谢卓听他左一声舅舅右一声舅舅,直皱眉头,一时并未答他的话,而是陷入沉思。
司马嵘又道:“舅舅找永康王,难道不是为了谢氏?不过永康王有自己的势力,即便他得了权,又能记得你几分好?”
谢卓眼底微沉:“你的野心倒是不小,就不怕我告知丞相?”
“告知丞相对舅舅有何好处?”司马嵘笑了笑,“舅舅不必过于忧虑,眼下我也不需要谢氏做什么,只是我身边连个用得着的人都没有,想与皇兄联络都极为艰难,有舅舅做后盾,好歹我也安心一些。”
谢卓蹙眉看着半山腰轻捋胡须,神色似有松动。
司马嵘趁热打铁:“若是我能回宫,将来最可倚仗的自然是谢家的人,没了舅舅与谢氏的支持,我不过是一具空壳子;而若是没了我,谢氏想要有出头之日也不知该等多久。不管舅舅信不信我,也不管我是真是假,我的身份是司马嵘,只要舅舅认了我,我与谢氏便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定会同心协力,舅舅有何可担心的?”
谢卓听得笑起来:“难怪丞相如此重用你,我这把老骨头都快被你说动了。”
司马嵘看着他:“舅舅若是哪日觉得苗头不对,大可派人将我杀了,横竖我孤身无依,对谢氏造不成任何威胁。”
谢卓再次捋了捋胡须,转头看着他,轻轻一笑:“既如此,我先派人去一趟桂阳郡。”
司马嵘心头一松,淡然道:“多谢舅舅。”
第38章
谢卓本想派底下的人去一趟桂阳郡,可想来想去还是不放心,最后便决定亲自前往。
入了桂阳郡隐约感觉到一股严整肃穆的气息,而且离王府越近,这气息便越明显,谢卓想到司马嵘那信心甚笃的模样,心思动了动,进入王府地界更是仔细观察,忍不住微微吃了一惊。
大晋各世家大族皆有部曲,部曲即私兵,逢战乱时充当兵役,农忙时充当佃农,闲暇是便是府中护卫。司马善被封为景王,堂堂王府有那么多部曲更是不足为奇,奇的是这些部曲看似纪律十分严明,神态举止与普通世家的完全不同,若是数量再庞大一些,组建成一支大军,其实力怕是不容小觑。
谢卓心惊之余,不由对这个一向被称为粗人的景王刮目相看。景王自小与司马嵘亲厚,他如今这么粗中有细怕是少不了司马嵘的提点,若司马嵘当真被一个不相干的人假冒,景王又怎会随意认同?怕是第一个便饶不了那人!
谢卓暂时不确定自己该不该信那一番无稽之谈,不过看景王的潜在实力,与他们联合倒的确不失为好办法,如此一想,人还没下马车,心中便已有了计较。
司马善与谢氏极少来往,见到谢卓突然造访有些讶异,忙将他请进去,叫人奉上茶水,问道:“不知谢大人此番前来所为何事?”
谢卓笑道:“下官虽身为二皇子的舅舅,却因入宫不方便,极少探望他,因此心中甚是愧疚,这次听闻他随景王来了封地,便趁机来看看他。”
司马善笑容顿了顿:“啊……二弟他此时正在山中养病,谢大人当真要见他?”
谢卓听得愣住:“山中?”
“正是。”司马善脸上的笑容颇有光彩,显然甚是愉悦,“本王在山中寻到一位世外神医,那里有一处药泉,极适合二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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