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笑了笑:“这陈儒林据说早就与贺家闹翻了,他的女儿也离开了贺家,代发修行去了。”
赵暮云很快听出了其中的门道,微微睁大双眼,转身看着他:“从陈家入手,能对付贺连胜那老头子?陈家都已经与他们翻了脸,再使什么计谋,贺连胜会信他们?”
“王爷您有所不知……”那人将嗓音又压低了几分,“陈儒林的女儿,也就是贺家那下堂的大儿媳,为了脸面一直没回娘家,就留在甘州的一座庵里了,据说偶尔还是会回贺家看看她儿子,与贺家并没有完全断绝联系。陈儒林他又是根墙头草,既然王爷很快就能把京城拿下,那您只要将陈儒林找过来,对他进行威逼利诱,保准他对您唯命是从!”
赵暮云让此人说得眉目舒展、心情大悦,在肚子里来来回回想了一通,很快就拿定了注意,派人将陈儒林给找了过来。
陈儒林这会儿已经因为投靠萧凉悔得肠子都青了,又莫名其妙让赵暮云给找过来,吓得面如土色,不知自己是不是要遭什么难,心里忐忑不安。
赵暮云只不咸不淡地抛给他一句话:“你只要有本事取贺家父子任何一条性命,将来就荣华富贵享之不尽,若是做不到,那就等着给萧凉陪葬吧!”
陈儒林当即就惊得双腿发软,回到家后愣神愣得茶饭不思,最后将事情对陈夫人说了,颤着唇道:“我真是后悔……真是后悔……”
陈夫人捏着帕子垂泪,哽咽着数落他:“当初就不该与贺家闹翻了脸,你看看如今贺家已经占据半壁江山,赵暮云能不能打得过可真说不准,咱们要是现在投靠他,将来万一他失利了,那我们可怎么办?早知道贺家会有今日,羿儿说不定将来就是个王爷,咱们茹儿就做上了王妃,那又何苦去争什么世子之位!”
“好了好了,少说两句!”陈儒林让她哭得心烦意乱,“争世子之位又不是我一个人的主意,你当时不说,现在说有什么用!”
陈夫人让他粗声一吼,闭紧嘴巴不说话了,可越想越觉得绝望,就咬着唇继续哭,哭了半晌忍不住又突发奇想:“哎?你说,我们若是将赵暮云的意图告知贺家,他们会不会不计前嫌,将来给咱们留一条生路?”
“说的什么胡话!妇人之见!”陈儒林气得甩袖起身,指责道,“将来谁胜谁败还不一定呢!更何况,你将这消息告诉了贺家,对贺家来说有什么差别?他们难道会不知道赵暮云要害他们?茹儿都已经不是贺家的儿媳了,你还指望贺连胜接受我们的好意?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陈夫人听了面色一白,更加绝望。
陈儒林内心烦闷不已,叹着气在屋子里踱步,自言自语道:“赵暮云既然找上了我,他必定会派人监视我们的一举一动,一旦发现我有半丝异心,恐怕等不到战事结束,我们就要脑袋搬家了。他的条件,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是死,答应了还能搏一搏……”
夫妻二人在屋子里叹息了将近一夜,映在窗纸上的影子都显得比一年前伛偻了许多,直到天际隐隐发白,才终于拿定了主意。
没过多少日,赵暮云终于如他所愿,用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攻破京城,将萧凉的脑袋割下,成功坐上了龙椅。天下还没有安定,他连传国玉玺都找不到,却依然声势浩大地举办了登基大典,做了皇帝、立了国号。
登基大典办得十分匆忙,刚一结束,他就连夜下了一道圣旨:贺家犯上作乱,其心可诛,朝廷当即刻发兵平定叛乱,以抚民心。
百姓怨声载道,哪管谁是真命天子,谁是异心乱党,他们只知道,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刚刚换了一个皇帝,又要打仗了。
如今北方在贺家的统治之下,还算安稳;而南方暂时没人管,依然有不少新的势力崛起,虽然都成不了什么气候,但互相吞并的过程中,严重影响到百姓早就困苦不堪的生活;而境况最为糟糕的,是在中原,几番易主后,赵暮云竖起了讨伐乱党的大旗,大军在西进时与早已准备好迎战的贺家军对峙,大战再次爆发。
——
北方的塞外草原上,如今已经是一片白茫茫的雪域,贺翎与萧珞两人骑着一匹马,并没有往北太远,所以路过之处积雪只是薄薄一层,好在这会儿突利正忙着内乱,无暇顾及中原,他们倒不用担心碰上突利大军,走得还算顺利。
到了腹中空空的时候,贺翎看到不远处有稀稀落落的大树立着,就从马上跳下来,牵着绳子带着萧珞找到一片有岩石遮挡可以避风的地方,砍了树枝堆在一起生火。
萧珞从包裹中取出两只地瓜,用树枝串着架在火上烘烤,盘腿坐在了他的身侧,笑道:“真是多亏了万大哥一家,不然我们这一路就只能啃干粮了,现在还有热食吃,总算有些安慰。”
贺翎抓着他的手捂在掌心,摸到他冰凉的指尖顿时心疼不已,连忙给他搓了搓,又送到嘴边给他哈热气,一边哈一边道:“地瓜剩下没几个了,吃完后又该啃干粮,你说我当初怎么就没带把弓箭在身上呢,好歹还可以去打猎解解馋。”
“冰天雪地的,你打猎能打到什么?”萧珞将他的手反握住,“没事,不怎么冷。”
52书库推荐浏览: 扶风琉璃 生子文 强强耽美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