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长喜躬了躬身,略作沉吟道:“臣以为,户部右侍郎林大人可接任此职。”
被点了名的林常青愣了一下,心里顿时涌起一阵狂喜,连忙屏息静气地等待下文。
萧启听魏长喜将林常青夸赞了一番,面色稍霁,又问:“其他人可有什么看法?”
王良功站出来说:“臣附议,林大人虽然较为年轻,但他对户部事宜早已谙熟于心,且为官清正廉明,由他接任最为适合。”
清流一派基本都属于王良功一党,见两个有分量的人出来说话了,自然跟着附议,好话美词说了一大堆。而萧启自始至终没有问过成国相的意见,成氏一党不敢胡乱反对,其他派别即便有反对,也最终淹没在一片赞成的声音里。
萧启治理国家不行,可帝王的权衡之术还是有几分擅长的,如今没了李太尉总不能让成国相一家独大,当然要重新扶持一股势力,听了大臣的意见,当即就拍了板,命林常青接任户部尚书,户部右侍郎的职位则提拔了下面一名官员顶上来,事情就这么定下了。
林常青与王良功、魏长喜原本不算一党,但平日里关系倒还不错,经此一事,彼此间自然就走得亲近了些,林常青显然将他们当做了自己的伯乐,感激之情一言难尽。
当夜,萧启翻了林美人的牌子,第二日就把林美人升为贵妃,圣宠至极。林常青作为林贵妃的亲弟弟,弟凭姐贵。
……
甘州前往长安的途中,贺连胜下令暂停前行,下马整顿休息。
此时已经夕阳落山,阵阵冷风、凉意侵袭,贺羿从下属的手中接过一瓢溪水,架到火上烤了烤才递给贺连胜,在他身边坐下:“爹,您身子刚好利索就这么奔波,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贺连胜抬手在他脑袋上就是一巴掌,笑骂道:“小瞧我!我能有哪里不舒服?还没到年纪大的时候呢!”
在贺家,二弟、三弟倒是经常被父亲敲打,贺羿与四弟自小就让人省心,很少被这么对待,现在突然来一下子,贺羿有种瞬间回到年少时的感觉,不由也跟着笑起来,眼眶有些发红,低声道:“爹,这次是我任性了,害得您大病一场。虽然我不做世子,可我毕竟是您和娘的儿子,贺家的事,我不会不管的。”
贺连胜知道他心里内疚,长叹口气道:“羿儿啊,爹对你放心。只不过这次的事,我对茹儿的惩罚,你心里有没有怨言?”
贺羿连忙道:“贺家一向家规甚严,这处罚倒是合情合理。只是,我觉得茹儿那句话说得没错。”
“什么话?”贺连胜诧异地看向他。
“春来是我们院子里的,大家却独独怀疑她,不怀疑我,这对她的确有些不公。”
贺连胜被气乐了:“你都不爱当这个世子,要说行刺,这罪名怎么也落不到你头上。你与她有夫妻情分,护着她没错,可也要明是非、辩黑白。”
贺羿点头道:“这是自然,只是我对于春生为何要自尽这一点颇为费解。”
贺连胜胡子一抖,哈哈大笑起来:“你当你老爹是傻子?”
“啊?”贺羿抬头不解地看着他,被他笑得一脸莫名其妙。
“你也不想想,你二弟这么大费周章地整顿王府做什么,难不成真是在清理门户?还有那些被杖刑的,无非就是手脚不干净了些。哪家没那么一两个小偷小摸的下人,至于这么大动静吗?”贺连胜把水瓢递给他,动作一重,水都晃出来大半,“他在找证据查明真相呢!”
“真相?”贺羿神色顿住,“难不成……”
“行刺要真是茹儿安排的,我会处罚这么轻?珞儿虽然现在是贺家的人,可他流着萧家的血。行刺皇子是什么罪名?就算行刺失败了,茹儿都该人头落地!降为侍妾算什么?休妻都是轻的。”贺连胜说着说着脸色难看起来,“这些惩罚不过是给她长点教训,哭哭啼啼不成体统,实在是不像话!”
贺羿怔愣了半天:“原来如此……我果真糊涂!”
“茹儿是你明媒正娶的,现在突然降为侍妾,理应告知她娘家,这次我们出来得匆忙只能暂且搁下,等回去后你安排一番。”
贺羿点点头:“是。”
……
贺家父子这边商量着,那边陈家却主动找上了门。
这次只有陈夫人只身前来,说是最近总梦到女儿身子不适,眼皮子跳得厉害,就想着过来瞧瞧她。
娘家来人看望女儿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更何况来的还是亲娘,贺王妃虽然觉得她最近来得频繁了些,可又没有道理不欢迎,只好将她请进了屋,一边命人喊陈氏到前厅,一边酝酿了番措辞,将这次的事情与陈夫人说了,略带歉意道:“我们原本是打算等王爷回来再遣人送信请你们过来的,实在是这次圣旨下得突然,王爷他要赶着进京,只好暂时耽搁一段时间。”
王妃话里话外已经将陈氏不适合做长媳的意思表达得很清楚,可面对亲家还是要将话说得客气一点,原本以为陈夫人会发难,没想到她非但没有一点袒护自己女儿的意思,甚至还大为震怒:“这孩子实在是太不像话了!王爷王妃理应直接将她休了!我们好带回家好好管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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