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清河走向前不忘轻声打招呼,那马儿虽然狂躁可听到他的话仿若知道是要来缓解他的痛苦,并未露出伤人之意。
那马儿白睛赤红,掰开嘴舌如鸡冠,脉洪数有力。赵清河心中顿时了然,拿出针放了鹘脉、胸堂血。又转身对着常廷昭道道:“去命人准备湿冷布巾来,将头部系高。”
常廷昭示意其他兵士前去准备,问道:“这马是得了什么病?”
诸葛如也一脸着急,“我这马不会疯了吧?我可是好容易寻得如此宝马,想着上了战场也能跑得快点,不容易怕被敌人追上,莫要没出征就给死了。”
赵清河嘴角抽抽,还没上战场就想着如何躲闪,这真的没有问题吗?常廷昭一脸淡然,仿若未闻这大逆不道的话一般,估摸早已习惯这人的胡言乱语。
“无妨,只是得了心风黄。应是负重乘骑,奔走太急,鞍屉未卸就乘热吃草料太多,导致料毒积于肠内,痰血郁结,迷乱心神而发病。只需服下镇心散,镇心安神、清热涤痰即可。
但需要命专人看管,栓于清净通风凉爽的舍内,有人进舍嘘打招呼,防止惊狂骚动,头部系高,用湿冷毛巾敷头,喂清洁柔软的草料,多饮凉水。这几日秋老虎来袭,气候炎热,还是莫要在烈日下使役,等过些日子凉爽些在放出。”
诸葛如连连点头应下,见赵清河说完呵斥旁边兵士,“听到没有,以后都得按照赵医官说的去做!”
“是。”
常廷昭道:“我记得你今日并未骑惊雷。”
一提起这个,诸葛如撸起袖子怒气冲冲道:“这个左护军,借了我的马竟然敢这般糟践,看我不卸下他一只胳膊!”
说罢也没管常廷昭和赵清河,直接寻人算账去了。赵清河眼睁睁看着葛如猛跑到一个高大将领跟前,毫不惧怕的用力一跳狠狠的用拳头敲了一个高大将领的脑袋,叉着腰在那骂骂咧咧。那将领老老实实的站在一旁听训,被狠狠打一拳也不生气,路过之人竟是半点不好奇望都没望一眼。
“呃……你这军师还挺有意思。”赵清河半响才憋出这么一句话。
常廷昭眼皮都没抬,“这老匹夫就这德性。”
“这样的人当军师真的没问题?”赵清河忍不住道,这人瞧着不怎么靠谱啊。
常廷昭笑道:“虽然性子古怪,却是当用的,经常出其不意,屡出险招。”
赵清河点点头,他相信常廷昭的眼光。三教九流往往在关键时刻最当用,常廷昭过于刚正,有时候难免会吃亏,有这样滑头的人在也能互补。
军营重地,赵清河也不便久留。虽是匆匆,可隔三差五就能过来,相处的时间也比从前多了不少,至少能说说话,知道对方最近的境况,于两人来说已经十分满足了。都是大男人,虽然想要在一起,也不会特腻歪。
赵清河一回到家,侯哥儿几人连忙围了上来。
侯哥儿一脸焦急道:“赵哥,今日发生了什么事?牧马监里都是你的传闻,竟是有人说你不会医术,是来太仆寺凑热闹的!而且,而且还说,还说……”
侯哥儿憋红了脸就是说不下去,可也让赵清河猜到了。
十三王爷和常廷昭皆好男风,谣传赵清河明明不会治病,偏被两位贵人看重,不得不让人想到其他。
赵清河不由皱起了眉头,虽然经过今天那事,并不意外事后会有难听的流言,但是没想到常廷昭亲自来请也没能打消这个流言,甚至越演越烈。
想起常廷昭说的话,只怕今日之事让那几个人更加忌惮,这样的流言只怕还有后续。
魏远志见他脸色难看,连忙道:“也并非全是这般说话,大家都深信常将军的人品,不会假公济私。”
赵清河不由觉得脸热,这一位那有心之人还真的没有猜错……
赵清河清了清嗓子,一脸不在意道:“不必理会他们,我是否有医术不是他们说的算。”
周路大嗓门响起,拍拍侯哥儿和魏远志的肩膀,“我就说师父并非那容易击垮的人,师父医术如何我们还不清楚吗?只要有本事,所有的误会都会烟消云散的。”
赵清河收了吕双元和卢可两位徒弟之后,也正式收周路三人为徒,除了侯哥儿习惯叫他赵哥之外,其他人均称他为师父。
侯哥儿和魏远志见赵清河脸上并无异样也放心下来,就怕他明日去牧马监听到风言风语会难受,所以才会提前告知。
赵清河和他们说了几句便去洗漱,今日与常廷昭在屋里胡闹,都没来得急洗漱呢,总觉得身子黏糊糊的,而且还有一股味道。
“这是螺旋形连续缝合法,常用于有弹性且张力娇小部位的缝合,比如肌肉、筋膜、覆膜,以及子宫、胃、肠等第一层的对合。第一针同……”
“赵大人,廖医官前来拜见。”
赵清河手把手的教导吕双元和卢可不同的缝合术,当归走了进来打断道。
赵清河顿了顿,“你们先练习着,我去瞧瞧。”
“是。”
赵清河走进堂中,廖应淮正在四周望着。赵清河为了方便挂着自个画的各种动物解剖图,这可比平时流传于世的详尽得多,难怪廖应淮也忍不住盯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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