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尽还未及门,萧念稚一脚踩了出来,抬头看是他,乐呵说:“呦,来啦,正好帮忙背些东西。”
南宫尽茫然:“背什么?”
“当然是银子和衣服之类的了,你出了山到外面不要花销,不换衣服的啊。”
南宫尽眉头皱着,神情不悦。盘缠要是要,但也不用特意背个包装着吧,下山捉妖就是相互对飙灵力的活,乡间杂术桃木剑也用不上,萧念稚这样大题小做了。
可萧念稚不这么觉得,既然得空离开烦闷的八墟宇山,肯定不止耍怪,人生在世,那么多乐趣该挨个经历一番,听说雍和大街南边有一家冠名天下的花楼,红粉青楼,香烟缭绕。
——
南宫尽极不情愿,碍于萧念稚的情面,接受了扶艳递过来的包袱,包本不重,但挂在身上,走的不轻快,加上天气燥热,南宫尽耐性磨到顶了,他喘着粗气,仰头呼吸新鲜空气,沉闷叫住前面两个步履轻松的人:“喂,能不能让我歇会儿,你们不背东西,走的倒是快。”
萧念稚看他额头出了汗,道:“呦,累啦,不着急,前面就到了。”他伸手指了指前面,顺着指尖指去的地方,雍和翘脚楼冒出个尖儿,花绿花绿,倒真的能看到希望一样。
南宫尽被热的也没脾气了,有气无力哼道:“师父……,您就不能替我会儿吗?好歹我也是你徒弟,他怎么就不背?”
他现在就是个耍赖的孩子,撒泼打滚要求师父关爱。
扶艳不吭声,折身回去,将南宫尽身上的包袱拽过来,勾在肩上,旋即回神走回萧念稚身边。
看上去一切和谐,不过,尽管南宫尽累的睁不开眼,快阖上的眼眸还是瞥到了扶艳嘴角的冷笑,明明就是在讽刺他。
不痛快勾起以往的回忆,南宫尽瞅着扶艳的背影扎眼的很,心道有什么了不起的,狂什么狂。
进了雍和大街的城门,厚重文化底蕴,随即如墨画一样铺展在众人眼前。
青石板八里长街,寒纱红灯笼,绵延尽头,酒旗扇风。
远观墨白砖石后面的长桥跨越河流,竹筏游湖,玉兰白花穿洞穴,飘至河对岸逢缘人手中。
千里鸟鸣,万里绿映红。
小瓦古寺,楼台烟雨,美不胜收。
雍和大街,凤箫声动,玉壶光转,黄金丝缕,灯火缱惓,应如一番相思。
萧念稚带着两徒弟进了一家客栈,暂住下来。
外面的风景对爱逛古镇的萧念稚来说无疑是罂|粟戒不掉的毒,刚收拾进了客房,萧念稚就游说两徒弟陪他一起去大街上闲逛。
皆拒绝干脆。
南宫尽的理由很简单,背着包袱走了很长时间的路,天很热,人很累,不想去;扶艳则不喜喧闹的地方,他天生持着拒人千里的防备,自然不喜欢在闹市中心晃悠。
但萧念稚不气馁,连哄带吓硬生生将他们二人从屋里抓出来,推到街上去。
雍和大街,月下州之心。
雍容华贵,不差京都。
萧念稚兴致盎然,像脱缰的野马,冲到最前面左看看右看看,留着两徒弟在后面艰难挤开层层人群,寻站立之地。
真正接触到这里,才发觉这里跟现代的人造古镇无半分相似之处,卖的小玩意,糖稀货真价实,有些虽粗陋,但人看出匠人的用心。
尤其是河对岸那边飘扬的妓院幡旗,几斤几两重,在此刻全都知道了。
萧念稚好奇看了一会,回头发现南宫尽和扶艳没跟上来,返身去找时,看见他们和一堆乡民百姓挤在河边上。
河流名叫牵丝小红海,名字意欲不明,听上去倒非常像男女相思因缘,大概是整条街男女牵红线最灵验的地方。
萧念稚拨开人群,努力蹿到扶艳和南宫尽中间,钻缝隙往里看,边看边说:“看什么呢?”
扶艳指了指那边:“有人游湖。”
萧念稚心动,提议道:“咱们也去呗。”
南宫尽回头说:“要钱的,师父。”
萧念稚扬头不屑:“有钱,租两个。”
敌不过萧念稚的坚持,三人花了二十两银子租了两条竹筏,而且是最后仅剩的两条,他们算运气好的。
竹筏下水,扶艳跟着萧念稚,南宫尽一个落了单,他没什么表示,不过在心底骂了扶艳一句马屁精而已。
竹筏顺水而流,流速正好,不快不慢,水凉降了暑,几人舒服多了,心情也好了起来。
萧念稚站在竹筏的前方,背对着扶艳,后者逆光只能描绘出粗糙的轮廓,还有萧念稚被风吹散的长发,丝缕脱离管制,风中自由,像一位吟游诗人。
扶艳拍拍自己的脸颊,或许应该是长相极好的吟游诗人。
在他心里,只有萧念稚配得上美人的称号,也只有萧念稚能入他的眼,在他的心中。
这么一想,脸又红了。
南宫尽的竹筏正好在他们边上,一偏头就能看见他一副少女怀春的模样,甚是厌恶,眼中鄙夷愈深。
河岸边的人群久久不散,眼睛依旧看着小红海的某个方向,似乎在等一个重要的人出来。
少顷,一个眼尖的姑娘叫道:“来了来了!”
众人纷纷喧闹出声,七嘴八舌说个不停,面色喜悦可见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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