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念稚一听,颇为有意思,说:“两位公子有空的话,找一间小舍,坐下来说。”
雍和长街,清风茶舍。
暑天伤人,也就前段时间茶舍访客寥寥无几,这几天,每天客满外溢,等茶的百姓也愿意等,就为喝上一口凉茶,凉凉心,好恢复干劲努力奋斗。
青木镂空门,外面放几桌,撑起木头散架,给过路的人歇脚。
萧念稚等人一进门,掌柜的一看有大生意,亲自出来迎接,将几位客官领到楼上避光的位置。
萧念稚摇头不妥,他需要的是一个安静无人的小客间,商讨妖啊怪啊的事,自然要隐蔽一点,吓着旁人了有损形象。
天公作美,前桌客人刚走,他们倒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了。
扶艳进门迎面一股凉风,吹散了周身的热气。这小间的位置极好,处于通风口,三面开窗,风流相撞,风力更大,此间清风吹的心情不好的人心湖也渐渐平息下来。
掌柜送上来一盏茶,摆好了茶具,退身出去。萧念稚两手捏起一个茶杯递给扶艳,扶艳欣然接受。
南宫尽知道自己没有这个待遇,自觉自己动手丰衣足食捡了杯茶喝。
周请让观察细致,只一眼便觉萧念稚身边的姑娘深的宠爱,说:“萧前辈,这位是?”
凉茶入口滑入食道,凉气随之沁入心脾,神采飞扬。
“都是南宫家的人,他名扶艳。”
周请让一怔:是那个人!
是那个苟生于正派的邪道之人。
扶艳很乖巧,因少年稚嫩的脸庞,唇色如血,安静的时候,流水静深。
萧念稚知道他在想什么,基本上知道扶艳身份的,继而联想到自己破败不堪的名声的人大有人在,千百万人千百万种想法,随心所欲就好。
“周——大公子,那个……”
周请让连忙出声:“表字沉安,萧前辈叫我沉安就好。”
顿了一会,萧念稚呵呵一笑:“好,沉安,雾霭沉沉,方一隅却安。”
给周请让起名字的怕是寄予了所有美好。
“萧前辈,黑骨怪夜晚出没,现身无常,可这几日却没有再出来了,雍和大街上也看不到明显面容枯瘦之人。”
说妖金盆洗手的可能性不大,古书记载的黑骨怪自出现,每日必有亡人,从不间断,它不出来,是遇到了什么变故吗?
“尸体有吗?之前化为枯骨的尸体。”
“大都被亲人领走下葬了,剩下的无人认领放了很多天,差不多都腐烂了。”
尸身损坏严重,查不出有用的线索。
“尸身虽坏,但气息仍在,蛛丝马迹该不会毫无追踪,可有生疑的地方。”没有科技无线接通的时代,不能通过各种生物技术手段探查真相,只是时代还不足够成熟,或许方法或者细节被忽视,萧念稚想总会有一点点痕迹的。
周清让想了很久,那些收摆无人认领的尸体除了腐败速度快,几乎看不出有价值的显现线索,就算是有,也因肉体腐烂而掩藏,鼠肝虫臂。
“除腐烂速度快之外,并无所观;气味……有种类似枯草的味道,但,并不浓烈。”
扶艳瞳孔悄然睁大,叫了一声萧念稚:“师父。”
萧念稚回眸:“怎么?”
并未准备好说什么的扶艳又垂下了头,摇了摇脑袋,捧起手中的茶。
南宫尽瞪了他一眼,似乎在说,麻烦下次想好了再喊人。
而萧念稚并未在意扶艳的异常,他想着散发枯草味的腐尸,奇异录的书籍里尚未记载过黑骨怪伤人遗留下的这一特征,倒是特别像中毒了,或者死者生前正好是个药罐子?
茶舍外间透过雕花窗飘来一朵白云,翻涌如流,间隙,从别处屋顶送来一丝凉风,直击心底。
扶艳一杯茶喝见了底,将余下的碎茶末侧身倒进桌边的木桶。此时忽而瞥眼看见了一只长满黑金色斑纹的飞蛾飞入了小舍门外一桌底下,他定眼瞧了许久,不一会儿,果真如心中所想,那桌客人的颈项爬上了黑金斑纹,沿着脉络生长,转瞬又消失的干干净净。
那人还不知道自己身上发生的事,亦不知道已有一条致命的死线在他身上定下了此生的命数。
扶艳轻勾起嘴角,终于说:“师父,大概知道枯草味是什么了。”
盗生蛹,苟生于黑暗里的一种虫,鬼蜮地界最为常见,寄居死灵恶气浓重的地方,获取死灵死气和活人生气维持生命,夏热翻涌而出,冬至则地下眠,化而为蛹,故名盗生蛹。
“盗生蛹我见过一两次,且只有一两只,听人说过,盗生蛹以死气宿命,吸生气作恶,被盗生蛹寄宿的犯人,半刻便脸发黑,继而唇色乌紫,几日后,面容全黑,身体枯骨,日渐消瘦。”
周怜南发出疑问:“盗生蛹?”
按照扶艳的描述,他小时候恍惚在山居后院的某个山洞里见过扑腾着黑金翅膀的蛾子,那时年纪小,还想过捉来玩,不过没得逞,也幸好未得逞。
南宫尽前两天被掌门爹发在藏书阁思过,恰好有缘于此描述相符的蛾子,他只瞥了一眼,看到了一行字:食腐气生,昼伏夜出。
昼伏夜出的玩意怎么白天出来了?他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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