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有一次,洛觉浅从梦中醒来,腹中有水,房中无人,只得昏昏沉沉下床去解,鬼魅般无声无息拉开门一条缝,看见了陈沐鱼拿着一个黑色的药丸放进给他喝的药里。
身边站着的是位大夫,看着他,说道:“庄主这药虽然有安定心神的效用,但用多了会损害心脉,伤及大脑,心脉衰竭会丢命的,我看你接连放了一个多月了,还是不要用了吧。”
陈沐鱼只冷淡地看着他道:“我自有分寸。”
洛觉浅惨白的嘴唇冰冷,身上惊出一身冷汗,正想回床躺着,又瞥见了溪禾。
溪华好像很生气,他怒气冲冲地指控陈沐鱼。
“沐鱼,你是不是根本不想救小浅?你给他药里放这种药不是想让他死是什么,你每天给他喂药,做出温情的模样,是让他死了也感激你任劳任怨救他吗?!我现在有点明白,你为了周棠耽误了十几天的时间,是不是抱着一种希望,希望我们去的时候小浅已经死了?可他还活着,你就用这种方法弄死他!”
洛觉浅的喉咙里似乎塞了棉花,肿胀说不出话,他忽然不可置信地笑,想,应该不会吧,要我死的话,应该直说才对,干嘛给我喂药对我这么好。
而陈沐鱼挥开他挡事的手,道:“你想多了。”
事实的面纱解开,似乎正说明溪禾是想多了,陈沐鱼每天给洛觉浅喂药,给他擦嘴角的药汁,盖好被子,温暖的不能再温暖,似乎是把后几年对洛觉浅的不好全都弥补回来。
洛觉浅的精神从那次好了很多,不用在床上整日躺着,他想坐起来在书案面前写写东西,陈沐鱼也顺着他。
溪禾来看过洛觉浅几次,发现他恢复的很好,便不再有什么怀疑,甚至对自己之前妄加揣测陈沐鱼有了愧疚。
洛觉浅脸上的笑多了,他很感激每个人,每个担心他的人。
他更感激陈沐鱼,感激他不厌其烦照顾自己。
他喜欢写陈沐鱼的名字,一遍一遍地写,写完叠放在一边,积了挺厚的一坨。
但他做的这一切并没有什么改变,终于有一天晚上,洛觉浅喝完药睡着了,陈沐鱼端着药出去。过了一会又回来,手里多了一把短刀。
陈沐鱼在洛觉浅的床边停下,坐了下来,盯着洛觉浅恢复的很好,但面色依旧苍白的脸,举起手里的短刀,注入了灵力,对准他的头颅。
洛觉浅闭着的眼睛感受到压迫的灵力,他僵直着身体不动,可眼角的泪水抑制不住淌了下来。
那把短刃没有落下来,因为陈沐鱼看见了他眼角的眼泪。
洛觉浅没再装下去,睁开眼睛,汹涌的眼泪没了阻挡,更猛地流下来,打湿了鬓发和旁边的枕头。
他的声音很小,好像从遥远的远方传来,空洞无彩。
他说。
“陈哥哥,我咬破舌尖就是想等这一天什么时候来,药不苦,但喝了很想睡觉,可我不想睡觉,我想看着你。”
他不太相信溪禾说的话,他认为自己就算不被陈沐鱼待见,但也不至于恨到要他死的地步,在山海令被俘虏的日子,支撑他的念头就是不管等多久,陈沐鱼一定会来救他,所以他必须要活着,最后一口气他迟迟不咽,因为咽了就看不见陈沐鱼,他的陈哥哥了。
陈沐鱼眼睛闪烁了一下,道:“你糊涂了,继续睡吧。”
洛觉浅倔强地不肯再闭眼,他始终看着陈沐鱼,说:“哥哥没有一点喜欢我吗?我一直,很爱你。”
陈沐鱼摇摇头:“别说了。”
“因为我的脸很像他,所以你才会照顾我这么久,对不对?”
陈沐鱼终于暴怒,离开床边,吼道:“别说了!!”
他很烦躁,史无前例地烦躁,他不想听洛觉浅说话,亦不想看见他。
“对,就是因为你像他,我才会留着你,才会将你带在身边,你以为你是谁,来了这里,你就是我的一个棋子,你得为我死,因为你不是他,你永远不是他,我亲你,抱你都是因为你这张脸,从来不是因为你这个人!”
“我想你死,我后悔救你,你为我而死的话,我可以永远祭奠你,但是你没死,你就不值得我为你留一点怜惜,不值得!”
无论如何,陈沐鱼都想亲自弄死洛觉浅。
他明明喜欢的是周慕,爱恋的是他,可得不到的思念却只能寄托在洛觉浅身上,他过不去自己的坎,他觉得自己对不起周慕,他应该全身心地付出所有,对周慕,而不是跟他长得像的洛觉浅。
看着失控的陈沐鱼,洛觉浅的眼神落在暴怒下被扔掉的短刀,他小声乞求着:“哥哥,你要我什么,我就给什么,但是求你,给我留条命好不好?”
命留给我,我可以随时为你卖。
作者有话要说: 朋友们,陈沐鱼就是渣攻,好不容易写个渣攻,希望不要抛弃我
要想生活过得去,文中就得带点渣
故事尚有玄机,接着看
第39章 风机往事三
陈沐鱼后来想自己当时并不是想杀他的, 他只是一时疯魔, 分不清想象和现实。
或许洛觉浅就是洛觉浅, 他不是任何人,也不用代替任何人, 长得像仅是长得像而已。
谁也不能当作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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