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晏殊楼也添了一句,替晏昭其感谢晏广余。
晏广余报以一笑,将纸鹤的褶皱扯平,细心地收好,恭敬地同天子道了一声歉,就回原位去了。晏昭其也被晏殊楼带回了原位,安分地坐好。
天子的心终于落了下来,他感激地给良妃送去一眼,就令人开席了。
心爱的宝贝圆满地送了出去,晏昭其高兴得拊掌大乐,坐在晏殊楼身边都不安分,晃着两条小短腿,吃着晏殊楼喂来的东西,还攀着晏殊楼的胳膊说皇兄你们最好了。
晏殊楼始终宠溺地看着他,揉着他的脑袋。
庆功宴的主角,对所有人而言是晏广余,但对晏殊楼而言,只有一个晏昭其。
一场庆功宴最终圆满结束,而天子因良妃出言相助,抚慰了晏昭其,对良妃好感愈甚,当夜又招了良妃侍寝,事后还大大地赏了她,将她捧到了高处。
宫内拥戴并投靠良妃的人越来越多,而良妃也借机收拢了一批人心,使得在后宫有人支持她,在朝政上有人支持晏广余。
事情越来越朝不可估量的方向发展,良妃在后宫的地位一路攀升,直逼皇后,而天子心中的天秤也开始倾斜,甚至完全倒向了良妃这边。
由于天子的宠爱,令一向在人前低调的良妃,也生出了自满之心,在私下自称为后。
盛夏很快到来,红日蒸腾得地面都如被炙烤一般,升出滚滚热气,知了在树上喋喋不休的叫着,扰乱人的睡意,良妃睡得较浅,一会儿便被吵醒了,看这时刻还早,宫人都相继午睡,宫内安静得紧,她索性随同嬷嬷一块儿出外逛逛,乘乘凉。
天气大热,赏景也没了兴致,寻了个纳凉之地,她款款落座,接过嬷嬷递来的冰水一口气喝了干净,满足地喟叹一声。身周的宫女给她扇着清风,却消不透全身的热意。
“良妃,不如移步回宫歇着罢。”
良妃懒懒地挑起一眼,看这外头确实热得慌,无奈应下,扶着嬷嬷的手站起,回首望着来时的原路,一路过去都没几株遮阴大树,走那条路岂非又得再受烈阳炙烤一轮?
“罢了,我们挑这条路走罢,原路委实热得慌。”
“是。”
小路通幽,曲曲折折,良妃一路行去倒未遇到什么人,怎料就在一个拐角时,同一正好拐过来的宫女撞着了。
“嗬!”宫女倒抽一口凉气,连忙下跪,“良妃恕罪,良妃恕罪,奴是无意的。”
良妃理了理云鬓,看着这跪得笔直的宫女,却不置一词。
见到这一幕的另一宫女急匆匆地过了来——她看起来也是个有些地位的,眼看良妃不说二话,玉足一抬,就要侧过那宫女走了,她灵光一闪,揪起跪着的宫女就是一巴掌,斥道:“瞎了你的眼,竟敢冲撞良妃,良妃是未来的皇后,你这一撞可是撞上了凤体,你还想请良妃恕罪,良妃赐你个全尸都甚是不错了!还不快同良妃请罪!”
跪着的宫女被打得脑袋发懵,愣愣地应下:“是是……良妃,是奴有眼不识泰山,请良妃降罪,请良妃降罪!”将头磕得笃笃直响,很快就见了血。
良妃的心情在听到那句“未来的皇后”时,就高兴了起来,她单手抚着云鬓,问着那有地位的宫女道:“方才你说了什么,本宫没听清。”
有地位的宫女见有戏,就将原话大声地重复了一遍,又溜须拍马地吹捧了一番,将良妃夸得天花乱坠,说她是什么金凤转世,皇后的不二人选,将良妃哄得心花怒放。
“成了,这话咱们私底下说便好,可切莫传了出去。本宫也没受伤,这罪便免了罢,下次注意些,起罢。”
跪着的宫女得救了,双眼一亮,摇摇晃晃地就给良妃磕了一个头,在另一有地位的宫女搀扶下站起,又添了一句谢:“多谢良妃……啊不,”在另一宫女拍她后,又赶忙改口,“多谢皇后。”
良妃笑意顿生,单手捂着嘴正要朗声笑开,却听背后不阴不阳地传来一声:“哦?皇后在哪儿,朕怎么不知?”
笑容顿僵,良妃快速地回身同行来的天子行了一个大礼:“参见圣上。”
“免了,”天子脸上的神情不知是喜是怒,他挥了挥手,目光将这两位打抖的宫女逡巡了一遍,“爱妃,这是怎么回事?”
“启禀圣上,这两个贱蹄子正口出狂言,侮辱皇后,妾身正准备教训她们一顿,让她们知道何话该说,何话不该说!”
良妃这话一出口,两个宫女就双腿一软,跪倒在地,心中大呼我命休矣:“圣上恕罪,圣上恕罪。”明知事情始末,但她们却敢怒不敢言,只能不住地磕首求饶。
上一瞬还未“皇后”两字高兴的良妃,转眼就变了脸,她生怕那两人将自己抖出来,不待同天子细说,就令人将两人拖下去掌嘴百下,堵了她们的嘴。
天子一直不冷不淡地看着,始终未置一词,见两宫女被打得嘴肿了就挥手让人停了:“成了成了,小惩以戒,再有下次决不轻饶!”
“谢圣上开恩,谢圣上开恩。”两宫女磕头谢恩,捂着红肿的嘴退下了。
天子折过目光看向惊魂甫定的良妃,眉毛一竖,拂袖就走:“良妃,你同朕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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