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云晋的演讲时间卡得很准,差不多半个时辰就停止了,然后望着文禛,等候提问。
文禛在昨天审定讲义的时候就想将宁云晋召来仔细询问了,若不是想全了他的心思,哪里会等到今天。他的手指在书案上轻轻敲了敲,问道,“若是出现暴胜之该如何?”
他这么和颜悦色的问话,让张璟忍住心里的嫉妒,偷偷望了宁云晋一眼,心道,皇上对这小子果然是优容,一点也没有平时刁难自己时的尖锐。
宁云晋也没想到文禛居然会拐个弯子,还以为他会直接问若是六科权力过大的后果呢!
在场科举晋升的大臣们大多都知道暴胜之是谁,只有宗室和荫恩的人满脸疑惑。
其实这人在汉时是个名人,他是个最偏爱督促地方官镇压农民起义的御史,为人又十分残暴,由于在当时御史的权力极大,他所到之处的官儿就没有不怕的。
虽然他出名是由于与隽不疑之间的一段韵事,不过也算是给刺史太大权力之后的一个反面典型。
宁云晋对这问题早就有所准备,直接回答道,“微臣认为都察院与六科的独立性、自主权应该加强,使得他们可以不受到干扰。在办理案件时采用临时抽调的不固定原则……”
他滔滔不绝地将自己的思路说了出来,文禛一边听一边思考,直到大经筵的时辰到了,所有的人都有些意犹未尽。
对文禛来说,这个思路能为自己解决六科与都察院监察力度减弱的问题,对其他官员,特别是六科的人来说这个制度的改变更是关切自身利益,因此都十分关注。
文禛不好将经筵的时间拖得太久,便道,“宁卿将这些思路好好整理一下,回头递个折子给朕。”
散了经筵之后,大家一般各回各自衙门,或者去面圣。自从那封关于仓储的折子出事之后,宁云晋身边可谓了无人烟——他关系好的大多还没资格上朝站班,不过这次却被人围了起来,明里暗里打听他的想法。
对于正直的官员来说,宁云晋的这些建议可以说让他们眼前一亮,再想到之前走漏风声的那封折子都觉得不再面目可憎,认为这个年轻人只是太急切了一些,但是本质还是好的。
“各位大人讨论得真是热闹!”李德明很容易就找到了自己要找的人,看到宁二公子在见到自己之后露出松了口气的表情,不由得笑了起来,“咱家可是要和你们抢一抢人咯!”
会围在宁云晋身边的自然不可能是朝中大佬,见到这位大总管哪有不给面子的,纷纷识趣的散了。
“李总管,可是有什么事?”宁云晋给李德明见礼之后,问道。
“也就是几句话的事儿!”李德明笑眯眯地,凑到他身边小声爆料,“原本皇上是想传你去问话的,不过想着你刚刚出了这么个风头就去觐见,只怕不妥,咱家临出门的时候皇上便又改了主意,准备缓两天再找你。”
宁云晋连忙对着乾清宫的方向拱手道,“多谢皇上关爱。”
“知道皇上疼你就好。”李德明可是知道皇帝心里纠结的,只能暗地里为自家皇上说些好话。他道,“皇上听说你最近在让红豆彻查院子里的饮食、香料,可是身体有什么不妥,需要帮忙吗?”
红豆是文禛派来的人,早就是大家心知肚明的秘密,所以宁云晋在没和文禛闹翻之前,都可以放心使用。
虽然排除了中毒的可能,不过宁云晋也想不到别的中招可能,只好将这事交给红豆去查。红豆在宫里待过,又是乾清宫出来的,最是明白后宅阴私——宅斗比起宫斗总要逊色一些的。
他也不藏着掖着,直接道,“就是这几天真气有些奇怪,刚开始还以为是要突破就没放在心上,但是昨儿真气似乎变得不妥,所以才让红豆查看看有什么问题。”
“你可是糊涂啊!这样的事情怎么能拖,有问题就不该偷偷的查,至少要告诉你家老太爷或者父亲。”李德明责怪道,又觉得有些奇怪,“你近日又不出门应酬,吃的都是家里送的食盒,按说不应该啊!”
宁云晋苦笑,“我也不知道,只能等等看能查出些什么吧!”
“得了,这是咱家算是揽在身上了。”李德明直接道,“你就等着结果吧!”
“这怎么好意思!”宁云晋虽然知道这里面多半有文禛的指示,但是让皇帝给自己调查私事,还真是厚不起那个脸皮。
“若是真不好意思,宁大人不如来年万寿节的时候多花几分心思吧!”李德明似笑非笑地道,“皇上这些年可是待你不薄,虽然比不了你们父子情深,但教授你知识的时候却从没藏过私,这也是有为师之宜吧……”
宁云晋被李德明那记饱含“你懂的”眼神雷到了,很想当做没看到,不过他总算是明白文禛看到自己给父亲做的骨雕符时的奇怪反应是怎么了。
堂堂一个皇帝,居然为了这么点礼物耿耿于怀,宁云晋默默的鄙视他。
李德明见他总算是将这事放在心上,叮嘱了一句晚上在外赴宴时注意安全,便告辞了!
作者有话要说:想到明天要写中毒,就不敢看评论了。
小故事:
隽不疑字曼倩,渤海人也。治《春秋》,为郡文学,进退必以礼,名闻州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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