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禛身为皇帝与自己失踪了这么长的时间,宁云晋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他再不露面就真要出大乱子了。
即使心里理解文禛的心急如焚,不过他当啃着难吃到足以噎死人的干粮时,还是忍不住抱怨,自己这一趟出门可真是太过倒霉了,除了捞到那块玉璜算是一点好处,剩下的就是被皇帝、太子还有那大宗师来回折腾。
“那毕沧浪还真是折腾人,他直接从这边山洞进去不就行了么,何必抓着我们陪他跑这一趟。”
文禛看他说完便像是泄愤一样狠狠地在那个馍上咬了一口,将脸颊鼓得圆圆的,着实是可爱得紧。他慢条斯理地撕下一小块塞进嘴里,眼睛却目不转睛地望着宁云晋。即使吃着难吃的食物,可看着眼前的人,他居然有种幸福的感觉。
“帝陵的入口通常是很好打听的,就算过了这么多年,奉武族生出这么多分支,可他们的传承并没有断,族里总有典籍可以查到具体位置。”文禛解释道,“可那种工匠偷偷修建出来的通道,往往都不会记载下来,毕沧浪即使知道有这样的地方,也不一定能够找到。”
宁云晋抱怨完了之后其实也就想到了,但是对着文禛温和的眼睛却有些不自在,在这样的阳光之下承受他的这一片真心,总觉得有些心虚,若是有一天文禛知道自己明明晓得是他儿子却接受了他,会原谅自己吗?
两人的谈话还没能继续下去,便听到远方有喊话声与马嘶声,而且听那阵势并不是一两匹马而已,是一只人数众多的队伍。
宁云晋与文禛对视一眼,立刻将身边的东西收拾了一下,纵身跳到两丈开外的大树上。之所以两人会这么谨慎正是由于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这里处在归化与凉城之间,是一个非常偏僻险峻的林地。若不是为了绕道赶去与文禛的銮驾汇合,他们根本不会选择这条路。
此处再往前走十里就能走出大山,不过那地方也是一个极其狭窄的峡谷,颇有点一夫当关的味道,要是在那里设下埋伏,即使文禛銮驾带着数万兵马护航也真是喊天天不应。
在两人躲上树之后不久,便看到一只斥候小队出现在他们视野里。领头的男子身材瘦削,动作十分轻盈,脸上带着谨慎。即使宁云晋已经稍微掩饰过行踪,那人也似乎发现了一些端倪,在他们刚刚停留的地方细心搜查起来。
只见那人弯腰在地上抹了一把,然后将手放在鼻下闻了闻,便道,“有人刚刚在这里吃过馍,小的们都给老子打起精神来。”
他身边的一人笑道,“头儿你也太谨慎了。看这情况最多就只是两个人而已,只怕是有乡野村夫经过此处而已。”
那人见队里的人都有些不以为然,也感觉自己似乎太过谨慎了一些,不过到底抹不开面子,还是严肃地道,“皇子上次栽了个大跟头,可就指望着这次声东击西能取得辉煌战果,你们若大意误了事,可别怪老子不保你们。”
等到他们骂骂咧咧地走远,宁云晋瞪了身边的文禛一眼,“荒郊野外吃个饭还那么斯文干嘛,掉下那么多渣滓,差点被发现!”
文禛没有理会他的挑衅,俯在他的耳边小声道,“听那些士兵的口气看来蒙或是想对朕下手。”
“怎么可能。”在打仗方面宁云晋简直是天生就十分敏锐,瞬间就猜到了蒙或的用意,“他知道銮驾里面是空的,说是声东击西,多半还是想吃下归化。若是前往归化的大军被阻隔在山里,你说周边驻军是什么反应?”
他这一点通,文禛也就想清楚了,“即使知道这是空的銮驾,为了不落口舌,周边驻军也要赶来救援的。这样一来归化城内的援军会减少,即使一来一回只能拖延个一天时间,也足够左右战局。”
想到这里,他抓着宁云晋道,“走,我们先他们一步赶回銮驾。”
宁云晋没有动,他的视线被远方的那只队伍吸引住了。在他们说话间先头部队已经可以看得到先头部队,与往常的全骑兵配置不同,可以看得见这只队伍以步兵居多,甚至后方还有拖着辎重的车辆。他在心中估算了一下这只队伍的数量,隐隐猜到蒙或的打算。
“这一万人只有两千骑兵,蒙或这可是孤注一掷了。”宁云晋小声道,他抓着文禛的袖子,“有没有兴趣玩一票大的?”
文禛最爱看的就是他眉飞色舞想要整人的小模样,他忍不住将宁云晋那饱满圆润的耳垂含在嘴里,轻轻咬了一口,这才小声道,“说来听听。”
宁云晋捂着耳朵,瞪了他一眼,这才分析道,“蒙或手头如今只有四万兵马,若是没有内应打开城门,围城之战至少需要十倍兵力才能攻破。按照骑兵一人双马的配置,他现在调走了至少一万六千匹健马,只有两种可能。”
他掰着手指头,“其一就是用这些马再武装一只队伍,其二就是要给原有战士多配备一匹马。如今他这样的情况不可能立刻增员,那就只能是第二种情况。”
文禛到底也是熟读兵书的,宁云晋这样一说,他渐渐也理清楚了思路。他若有所思道,“一人三马大多都是用来千里奔袭,追击作战。若是銮驾有失,再放出朕驾崩的消息。即使鸿明决定守住归化城,其他人也势必会哄着他赶紧带兵回京登基。只要他一出城,就是蒙或的机会,以奉武族的骑兵之威,靠着一万多人足可冲破阵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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