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想想这个怪老头能平平安安地从宫里出来,想必是文禛已经恢复了。
隔天一大早,张若术就登门了,不过这次只有他一个人,没看到他那形影不离的徒弟。宁云晋亲自出大门将老头迎了进来,一个名满天下的神医还是不要得罪的好,谁知道以后还有没有可能会求到对方头上。
张若术在江湖上摸爬打滚这么多年,不但是个自来熟的,也是个脸皮厚的,见宁云晋将自己往正厅带,他便直接开口要求道,“这么好的天气,又难得来一次伯爵府,定远伯不如带老头子参观参观,听说你这里可是建得美轮美奂的,老夫见下世面也好?”
宁云晋笑了笑自然应了,却忍不住吐槽道,“张老皇宫都住过了,哪会在意这区区伯爵府,和皇宫比起来这地方只是陋居而已。”
“和皇宫比哪里不是陋居呢!”张若术嘿嘿笑道,“只是老夫倒是好奇,一直听说皇上看重定远伯,在保定时皇上的表现也确实如此,怎么回京这么多天却也没见过皇帝召见你。”
看这老头一脸八卦的表情,宁云晋就知道他早就看破了。只是笑着说出谁都不信的鬼话,“我这不是病了吗?以前和皇上的事都不记得了。”虽然知道这老头确实是名不虚传,但他还是忍不住问出了最关心的问题,“说起来,皇上的伤可是全好了?”
“老夫亲自出手,哪还有不好的。”张若术自傲地道,说着还摸了摸自己的脸,“那可不是轻松的活,老咯,这种花费心力的事情再做一次只怕要直接进棺材了!”
宁云晋早就发现老头子比在保定看到的时候确实显得苍老了一些,如果那时候他那时候板着脸还有几分仙气飘飘的样子,现在则有种无法忽视的老气,连脸上的红润都消失了,说明他这次给文禛治伤实在是不容易。
他发自内心的对张若术鞠了个长躬,“张老辛苦了。”
越老越小,一把年纪的张若术早就是个孩子心性。见宁云晋这么认真的道谢,他乐呵呵地直用手捋着下巴上的长须,等到宁云晋站直身子,他才道,“皇帝是没什么大事了!最多就是有些郁气,不过那可是心病,得用心药医,老夫是治不好了!反倒是你,难道就准备这么一直病下去。”
张老这个病字咬得特别重,宁云晋就知道自己装失忆的事情根本瞒不过这个精明的老头子。不过对于他能不拆穿自己,反倒配合着自己演戏这一点,宁云晋是十分感谢的——虽然他觉得文禛多多少少应该察觉到了什么!
像这种早已经看遍人间百态的老人,跟他说谎反倒是落了下乘。宁云晋运功感受了一下周围,确定最近的守卫都在远处,便直言道,“不病下去还能有什么办法?他有他的天下,他的责任,他的儿子,他的后宫,可是却要我将他当做唯一,连我跟父亲关系亲近一些他都要不满。都是男人,本就没有谁比谁弱的道理,再这样继续下去,我迟早会心中生怨的,还不如趁着相互都有情的时候分开。”
“你倒是个看得清的,没被那些荣华富贵迷花了眼。不过以你的本事,不走这种旁门邪道,反倒前途更远大些。只是就这样罢官,远离朝廷却可惜了一些。”张若术看着眼神坚定的宁云晋,有着说不出的欣赏。
这个本朝第一个连中三元的状元,也是年纪最小的状元、民爵,他的事迹在民间简直是津津尽道,自去年大战之后,更是传得已经有神话色彩。即使已经已经看惯了世情的张若术,在打听过一些宁云晋的所作所为后,也要叹一句后生可畏,毕竟他能看得出来虽然进出朝堂不久,但是这孩子是一心为民,是真的想要为百姓做点好事的。
正是为了这点好感,皇帝的人找上门的时候,张若术才愿意一见,否则以他讨厌麻烦、厌恶权贵的性格,早就不知道藏匿到哪里去了。让他意外的是,没想到自己那条规矩居然换来御驾亲临,在看皇帝比别人亲爹还紧张的态度,老头子那双看遍世情的眼睛哪里还看不出来缘由。
对他来说脉象是不会骗人的,一边身兼两股内气仅有些气血不足,另一边丹田空虚、内伤未愈,明显更严重一些。对于熟读史书的人来说,都了解跟着帝王的人是没有好下场的,凭借着对宁云晋的好感,老头子这才忍不住帮了宁云晋一把。
只是他没有想到试探出来的结果更让老头子纠结,一边情深,一边义重,两人都偏偏还想着对方,若是没有身份问题,实在是难得的天作之合。跟文禛这个皇帝相处了这么多天,看着他掩饰自己的情绪木头人似的上朝、批阅折子、教导皇子,反倒觉得有些可怜。
宁云晋的这处宅子是在文禛暗示下设计的,最明显的一点就是园子和前院的面积比较大,住人的地方比较少,对外美名其曰定远伯还没成家立业,府里人少,还不如将园子修建的精致一点。
他的花园里有一个偌大的池塘,种着的荷花有些已经生出水面,隐约能看着花苞,从沿着池塘修建的水榭长廊漫步过去,可以看到大红的锦鲤正欢快的游来游去,一片生机勃勃。
两人沿着长廊走到亭子,那里已经有下人提前摆上了桌椅,放置有生鲜瓜果、点心和茶具什么的。宁云晋看老头一脸纠结的望着自己,却也不着急询问,先是请张若术就坐,接着便淡定的帮两人沏茶。
52书库推荐浏览: 百夜